说着,李巍又故意回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奴才听闻他们是娘娘手下的奴仆,本想与其好言答对,谁料其竟然……唉,要不是褚方将军在此,恐怕奴才再不能伺候皇上与娘娘了!”
此话一出,罪人的帽子顿时被叩在了于梓玥的头上。
褚方满脸疑惑地看向李巍,惊讶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编好这套瞎话,又是怎么做到如此平静地将其讲述出来的。
门口的张烨则向其投来欣赏的目光,在这个小太监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几分自己的影子。
面对李巍的话,于梓玥半信半疑——她确实一整天没有回过昭阳宫,临行前也不曾嘱咐宫内的太监侍女不许出门,但眼下自己的最大劲敌陈初环已然离开,到底是谁胆敢如此诬陷自己呢?
正当屋内一片沉默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嚷。紧接着,门口处传来张烨和汤洪的喊声。
“诶,来者何人?此乃皇上养病的地方,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不许再往前走了!”
“对!小崽子们,再靠近一步,爷爷砸折你们的腿!”
李巍、褚方和于梓玥纷纷转头看向门口处。外面响起一个年迈老者的声音。
“大人误会了,老朽是太医院的御医,昨日前来给皇上诊治过病情的,此行专为来给皇上换药,别无他意,还请大人通融。”
一听是太医前来,庞成急忙拦下两人,亲自出门施礼道。
“老人家莫怪,我等乃是御前侍卫,公事所在,还请见谅。”
说着,几人纷纷侧身而立,门外泄进一道阳光,一个位老者迈步进门,穿一身青布衣服,银髯过膝,白如新雪,由于年纪太大,手中还拄着一根藤木拐杖,肩头挎着一个药箱。
老者进屋之后,熟练地放下箱子,来到床前给于梓玥请安——许是皇上先前特许,老人家只是微微弯腰,并未跪拜。
于梓玥也没有见怪,只是微微抬手,脸上闪过一抹喜色。
看着两人见到彼此的反应,李巍不由得眉头一皱,起身走向门口。褚方见其离去,也想要起身,但被李巍用话拦住。
“娘娘,奴才一见老太医前来,想起近日饮食不调,贱体有些不适,想要告假去太医院抓些药材,还是由褚将军在此陪您。”
于梓玥原本盼着两人一同离开,但眼下似乎对方并没有马上走人的意思。她明白,这李巍和褚方是皇上身边的一文一武,若是能支开这个满肚子坏水的李巍,对付一个褚方自然就不在话下了。
因此,于梓玥也站起身来,脸上挂其三分笑意。
“既然如此,本宫就不远送了。”
李巍转身走出屋门,抬眼望去,果然不出所料——这老太医并非自己一人前来,门外还站着不少郎中打扮的人,再往远处看去,先前守在宫殿门口的那几个下人也在人群之中。
这下,自己先前的判断便基本得到了印证。
屋里那个老太医与皇后大概率早已认识,且关系绝不一般,而这些人之所以在此时出现,恐怕是被方才逃走的下人搬来是救兵。
李巍故意捂着肚子靠在门口的墙上,脸上挤出一分痛苦的神色。
一旁的汤洪见状,急忙上前将其扶起,晃着大脑袋嗷嗷怪叫。
“诶,小白脸,你怎么了?三哥,你快来看啊!”
张烨连忙上前将他的大嘴捂住,低声骂道。
“闭嘴!你当这是菜市场啊,喊这么大声干什么?”
汤洪还有些委屈,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李巍。
“他好像要死了。”
张烨险些被气笑,李巍也急忙以手掩面,遮住扬起的嘴角。
张烨心领神会,将汤洪推到一边,来在李巍的身旁,压低声音问道。
“公公有何高见?可有小人能帮上忙的地方?”
李巍先是摇头,故意提高声音说道。
“不劳大人费心,咱家自己前往便是。”
张烨心领神会,急忙上前一把将其搀住,声音比李巍还要高出一些。
“哎呦,李公公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来,快快快,我与你同去便是。”
两人又紧挨着彼此走出几步,李巍才低声说道。
“都是昭阳宫来的吧。”
张烨不动声色地冷笑一声。
“哼,我都看见了,就是刚才那几个小子给他们领的路。”
李巍的目光快速扫过众人,其中的几人此刻正盯着自己。
“若是动起手来,咱们有多少胜算?”
张烨邪魅一笑,眼中露出李巍不曾见过的寒光。
“公公,我说句不该说的,你告诉我们杀红眼的时候能不能动那个老娘们就行。”
两人同时停下,又一起走回大殿门口,同庞成耳语了几句,庞成微微点头,而后快步走下台阶,高声说道。
“诸位,陛下龙体尚未痊愈,还请各位先行回去,莫要在此逗留。”
众人面面相觑,不为所动。
身后,张烨阴森地干笑了几声。
“嘿嘿嘿……倘若有不从者,必杀。”
“杀”字出口,汤洪咧着大嘴闯到众人面前,手中倒提着一条镔铁大棒,棒身足有碗口粗细,在空中挥舞如飞。
众人一见来者身形高大,面相恐怖,不由得生出一股寒意,但他们的身份又限制住其后退的脚步。
眼看一场血战就要爆发,突然,殿内传来一个声音。
“子戚,子戚!”
人群之中,一个中年人应声上前,同样是郎中打扮,怀里抱着的药箱比方才那位老者的还要大上两倍,那人面色平静,似乎完全无视汤洪的存在,快步走上台阶。
那人进殿大约半分钟的时间,便又探出头来,冲着台阶下面的众人摆了摆手,众人随即迈步,一齐挤向殿内。
庞成等人自然不能眼看着这么多不明身份的人就这样大摇大摆闯到皇上的床边,急忙拦在门口,没想到方才那位名叫子戚的太医顿时把脸沉了下来,高声呵斥道。
“诶,你是什么东西,连娘娘的旨意都敢违抗。脖子上的那个肉球想搬家了不成?识相的话,就赶紧给我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