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兵乘将勇,将助兵威”,褚方一声令下,麾下众人云集响应,大队人马排成一字长蛇阵,直奔北城门而去。
空地上,仅剩下李承乾等人。
庞成带着一半人手去帮褚方捉拿王慕远,留下塞北文星张烨带着几位弟兄保护李承乾的安全。
张烨带领众人拜见李承乾过后,把目光停在了韩佩身上。韩佩和慧能此时正忙于检查李巍等人的身体状况,由于方才已经奔袭十余里的路程,与贼寇搏斗了一番,现在又忙于救治伤者,故此慧能的大秃脑袋上也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滴,韩佩则干脆单膝跪在地上,挨个为昏迷的众人号脉,因此并没有注意到张烨的目光。
李承乾明白,这些江湖中人,只要是在道上有些名望的,彼此大概都曾经见过,因此主动引荐道。
“啊,张爱卿,朕来为你介绍一下吧,这位慧能法师是你的老相识,就不必多说了。这位乃是韩老剑客,这位是玲珑山的隐士陈普,这位是他的徒弟刘大亨,旁边这个小伙子名叫欧阳深……都是武侠剑客,世外的高人啊。”
张烨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而是朝着李承乾躬身一礼,手中的扇子上下晃动了几下,似乎在代替张烨本人打量对面的几人。
许久,张烨缓缓开口道。
“二哥,老剑客,别来无恙乎?”
慧能和韩佩几乎同时一愣,而后一起回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下一秒,慧能咧开大嘴放声大笑道。
“老三!你怎么在这啊,你不是和庞大哥一起去抓人了吗?”
说着,慧能已经迈着大步子来到张烨近前,像搂小媳妇儿似的一把将张烨抱入怀中,丝毫没有方才在擂馆里面时不苟言笑的高僧做派。
张烨则拼命拍打着大和尚满是横肉的两条大胳膊。
“二……二哥!你快把你老弟给勒死了!你还有三百两银子没还我呢!是不是想杀人灭——诶呦呦疼死我了……”
慧能又是一阵大笑,将张烨放回到地上。
这时,韩佩也迎了上来。
“呦,三爷?不知道您也在这,失敬失敬。”
张烨抖了抖身上的衣服,又活动了一下四肢,一见韩佩朝自己施礼,急忙抱拳回礼道。
“韩老剑客!哈哈哈哈……没想到在这碰见了,近来可好啊?”
韩佩虽然在擂馆时一言不发,但见了张烨似乎突然性情大变,连互相寒暄也格外有兴致。
“好,好哇,托三爷的福,我这一把老骨头还挺经造——这不嘛,刚才还伸手抓了几个小毛贼,手劲不小心使大了,给其中一个的手腕子还掐折了!”
几人大笑一番,而后一同来见李承乾。
张烨怀抱羽扇,满脸带笑地施礼道。
“陛下,烦劳您介绍一番,其实我等都是老相识了,彼此私交还几位不错,没想到今日在此相遇,得叙旧情,多赖我主洪福啊!”
张烨确实能说会道,口若悬河,同样是拍马屁的话,经他之口说出来就显得十分亲切,也难怪慧能和韩佩这样的高人见了他也格外亲近。李承乾也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也算卿等在此有一段缘分。不过,眼下要紧的是从这几个贼人口中问出其幕后主使,朕虽居九五,对审问之事却一概不通,还要赖诸位爱卿同心协力,辛苦一番。”
皇上说这些话自然是出于客气,张烨等人连忙跪倒领命。
李承乾自知这些人平日里闲散惯了,自己在这里反倒多有不便,故此以游览四外为名,带着陈普和刘大亨,以及身边的贴身太监顺着来路走出一段距离,好给他们留出空间审问。
李承乾走后,众人确实少了不少拘束,慧能最先开口道。
“老三啊,这审问犯人的活,你二哥我可是一窍不通,而且佛门有诸多清规戒律,我也不好对人家用刑,要说救治这些昏迷的伤者,我还稍微懂得一些。咱们几个兄弟里面数你最有主意,陛下刚才派下来的任务可就全交到你手上了啊。”
说罢,慧能扭头就想离开。但被张烨一把拽住衣角,老和尚虽然平日里以慈悲为怀,但面对生死兄弟自然放松一些,故意装作没有察觉,甩开两只大脚就往前走,但奈何僧衣肥大,张烨又是习武之人,因此两下较力,只听得“刺啦”一声,僧衣被撕下大片,也是慧能体型实在胖了些,靠近胸口处的布料也少了些,胸前的胖肉顿时破开衣服弹出,好在慧能眼疾手快,急忙从张烨手中夺过衣服,捂着胸口遁入旁边粗大的古树后面。
张烨见状顿时捧腹大笑,对着古树的位置高声喊道。
“二哥,既然是你有不便之处,那这件事情交给小弟也是理所应当,就不劳哥哥费心啦。”
对面并没有回应。
一旁的韩佩也忍不住低声发笑,拍了拍张烨的肩头说道。
“三爷,你这玩笑开的未免过分了些吧?”
张烨则满不在乎,一边缓步踱向一旁成排跪着的贼寇,一边摇头晃脑道。
“老剑客,我们几个弟兄你还不知道嘛,都是出生入死的交情了,哪还能在乎这种小玩笑呢?再说,我张烨就是块臭豆腐,别看卖相一般,走到哪大家都还愿意啃啃我,我二哥又厚道,明天就是他把我底裤扒下来,我也得咧着大嘴绕城跑三圈,这算我哥哥给我长脸了!”
张烨说话时故意提高调门,有意让躲在树后面的慧能听到。
其实,这话确实不假,以庞成为首的几人乃是结拜多年的异姓兄弟,慧能出家之前便与张烨等人相识,出生入死,可谓患难之交。因此又苦笑着摇了摇头,将衣服挽了个扣子,而后重新走出来为伤者治疗。
张烨和韩佩来到被绑着的贼人面前,来回打量了一下地上跪着的几人,而后来到最中间的一人面前,缓缓蹲下身子,笑而不语,看得那人浑身发毛。
许久,张烨才开口道。
“朋友,认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