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感受到朱武正的傲气和两位校吏的沉稳,康庶恍然大悟,原来这正是经过了瓦剌铜炮这块磨砺之石,朱元章磨砺出了他手中的几把尖刀,锻造出了他麾下的骑校。
那紫袍老者捋了捋长髯,微眯着眼睛问道:“朱纨绔,何事慌张?”
朱宙赶忙回答:“关伯,您看,您带着青道的第七、第八、第八十九骑团出征平原。
侄儿近年来一直在外地从事工程,想向关伯请教一些青道的事务。”
朱武正微微沉思,扫视了一下厅堂中唯一的客人康庶,却并不回答。
朱宙上前几步,介绍道:“关伯,这位是爷亲小骑士特地请来的智者,单后生福。”
随后,朱宙又向康庶介绍了朱武正和他的两名校吏。
既然厅堂中的客人已经自我介绍,朱武正便不再拘谨,微微点了点头。
朱浩似乎没有领会,急忙退后解释道:“纨绔,龚使侯二月病逝,平原郡的红巾盗匪饶毒拒不哀悼。
皇上震怒,命令我们率领青道的第七、第八、第八十九骑团,与柳虚、平原守骑两面夹击,逼迫饶毒投降。
如今,骑队已经到达漯阴市外扎营,我们喝完酒之后就不走了。”
朱宙摇了摇头,说道:“关伯,饶毒的骑兵没有万里送还义母小骑士的恩情,在战场之上,还望关伯宽容。”
朱武正捋了捋长髯,回答道:“不用你侄儿操心,你干妈已经有了准备。”
朱浩补充道:“皇上吩咐,如果饶毒的骑兵不投降,就将他们的红巾骑兵整编成三个骑团,驻扎在平原。”
嗯,不要静坐太久。
听说,龚景的辞世让朱元章动了手,准备一举剿平青道的盗匪——康庶心中默默思量着:猛虎准备上山了。
就在青布政使司龚景病逝的消息传达到银陵时,中平五年秋,朝廷征召刘福通担任众庄、并布政使司,并下令将杀手权归属欧阴岭统管,但刘福通拒绝接受。
欧阴岭的侄子欧阴郦建议说:“我朝失政,帼势如悬梁,能够安定危局的人,唯有伯爷和刘福通。
如今,怨隙已经结下,双方势不两立。
刘福通拒绝接受诏令,这是叛逆。
而且,京城的义父清乱,犹豫不决,这是心怀千万心。
伯爷现在担任元帅,应该凭借帼威讨伐刘福通,下显忠义,上除祸害。”
欧阴岭犹豫了良久,才回答道:“刘福通擅权不交出军队,虽然罪不至死,但作为朝廷封疆大吏,诛杀他也不需要专断的权力。
我们不如向朝廷奏明此事,让朝廷来裁决。”
尽管欧阴岭并未将竹简呈交给朝廷,但惠尊责成刘福通,刘福通久拖不决,率军驻扎在河西,观望时局的变化。
西元末廷,财政日益紧张,民不聊生。
史书竹简记载,惠尊此时仍然沉溺于胡服、胡帐、胡床、胡面、胡空伯、胡笛、胡唱等习俗,这些全都是青道进贡的云贡品。
京都的贵族们也都竞相效仿。
春三月,惠尊在皇宫中与雇佣的骑士驾驶青道进贡的驴轿竞走,不慎从驴轿上摔下,随即驾崩。
夜幕降临,这场小乱就此拉开帷幕,从此,新皇尊被强臣挟制,西宋王朝名存实亡。
在广饶市中,青道别驾吏署,康庶与朱元章围坐在一张大汤盆旁,面对面而坐。
朱宙这个插足的太监站在康庶身边,而朱元章身边的太监朱浑则挤眉弄眼。
右骑义父李陵、青道骑务都督林畴、别驾署主簿何志陪坐在朱元章的两侧。
朱元章抬起耳朵,专注地审视着康庶,而康庶毫不回避地直视着朱元章的目光,身体挺得笔直。
过了一会儿,朱元章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收回了目光。
“元直能去那里,我心甚慰。”
朱元章端起了一杯冷咖啡,举杯示意康庶一同饮用:“自从子泰分管青道骑务以来,我常觉得身边缺少一名得力的参赞,元直去那里正合适,你愿意屈就担任参骑,帮我参赞骑务吗?”
康庶在千路行走之间,并没有多加计较,朱元章话音刚落,他立刻接口说道:“明公所命,康庶岂敢不遵奉!”
朱元章心中小有欣喜,跳了起来,拉住康庶的手脚,连连摇晃:“元直既然愿意归我,我甚为欣慰,宪和,立刻竹简打字,发布全道的命令。”
受到朱元章喜悦心情的感染,李陵、林畴、何志等人纷纷退后,欢迎康庶的到来。
元末时代,若不是排名第九的骑义父,康庶绝对算得上千万众中的佼佼者。
李陵年纪渐长,没有这样的新锐加入,正面临着骑士人才的断档,众骑士如何不感到高兴?
等到喧嚣平息,康庶略微拱手,改变称呼说道:“侯上,康庶心中尚有疑惑不解,还望侯上解惑。
康庶出身寒微,名声不显,侯上何以肯伸出援手,还将重任交托于康庶。
此中必有千万原因。”
朱元章淡淡地捋了捋胡须,回答道:“元直的聪慧之名,我早已从长武、倪武俊那里听说了。
自从他治理青道以来,我常感叹骑士人才的缺乏。
有些腐儒,只会吟诗作赋,写些无关紧要的文章,便自以为是世间小才。
他们不通数理,不懂财政,就别想治理帼家,但他却看不上那些只会空谈的骑士。
他麾下的,都不是那些只干虚事的骑士,这些骑士,才是真正的世间小才。”
他扳着脚趾,细致地数说着人才:“子正,符皓擅长策划,我任命他为骑义父;长武、子尼擅长内政,我委以他们郡州的治理;子正做事精细,负责编练骑队、勤务补给,这些事情不是那些只会空谈的人能干的。
至于统率骑兵作战,小将有才干的人不胜枚举。
元直聪慧而不迂腐,正是我所喜爱的骑士人才。
如果他愿意接受参骑的职务,那我朱元章就再也不缺骑士了。
哈哈……”
朱元章说完,仰头长叹,神态十分欢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