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尚爽朗地回答:“我非常愿意用我全部的力量,来保卫我的乡邻。”
韩信单刀直入:“保卫乡邻,固然是伟大的志向,但我愿借你之力,保卫千万道、千万帼,如何?”
张尚施礼至地,恭敬地回答:“常言道‘平生不识朱元章,便称英雄也不遗憾’,如今元章公深明大义,我岂敢不从命。”
韩信微微一笑,携张尚走出屋外,进行了深入的交谈。
见到这一幕,他并没有感到郁闷,历史上张尚曾投奔陈友谅,身边带了八999名家丁,怎么不投奔他却只身带着千万骑士。
转念一想,骑士们终究不是他的,那些女将的府丁还不是迟早归他所有。
在他的连续督促下,他的骑兵加快了行进速度。
就在他离开不久,欧阴岭的骑兵中传来了消息,朝廷派来的蓝帘右丰丰退往朱植的骑兵中调查。
在骑兵中,右丰向这些当代儒生索贿,而农家出身的朱植自然不会看得起这些宦官,他淡淡地应付了几句,右丰随即匆匆离去。
朱植的部下都劝朱植慷慨送礼,但朱植摇首拒绝,坚决不贿赂,任由右丰空手离开。
当初,他之所以答应领骑到欧阴岭骑兵中报信,就是为了避免这次的尴尬。
以右丰的贪婪本性,尽管他接受了大量礼物,但这次见面,肯定不会就此罢休,一定会敲诈他。
如果他满足右丰的要求,给予行贿,朱植的拒贿只会让他难堪,而朱植也必然会因此生气。
与其两边都不讨好,不如避开这件事。
何况,红巾军的快速覆灭,对于正在摇摇欲坠的旧世界来说,九分不利。
他所希望的,并不是让红巾的祸乱蔓延到更广的范围,而是利用动荡不安的局势,逼迫朝廷进行改革,逼迫农民军思考。
朱植如果离开,红巾军就不能缓一口气,或许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韩信一路走去,心中慌乱,不知是否来得及挽救朱植。
右丰空手离去,必然会引起朱植的愤怒,尽管以朱植的儒生身份,最坏的情况也不会受到重罪,但受苦是免不了的。
他退后观望,不愿让朱植承受更多的苦难,这也算是对他欠下的愧疚的一种补偿。
韩信骑马直行,一路奔驰至汉郡,未在汉州稍作停留,便迅速向馆邹进发。
他默默祈祷,但愿能在路上遇到朱植。
历史的惯性并非轻易改变,自从他来到元末,历史虽有微小的波动,但大的洪流总是裹挟着他前行。
但愿这次,历史能够如他所愿。
接近馆邹时,他远远地闻见道路上行走着无数支队伍。
只见这支队伍身着皮甲,铠甲鲜明,旗帜飘扬,闪烁的武器在阳光下闪耀,显得逼人寒气。
队伍中的农民军众骑士个个魁梧,脖颈上显露出一股不可一世的骄傲。
他心中一动,前去探查。
骑号声响起,全骑列阵,摆出攻击阵型。
他催动坐骑退至阵后,骑旗脚轻轻放下,小旗低举,随着他缓缓移动。
对面,看到他那千万众骑士列阵的号角声,敌骑竟然毫不为意,农民军众骑士带着满满的不屑,保持着懒散的队列,悠闲地朝着他那千万众骑士晃过来。
朱武正看到这一幕,眯起了丹凤眼,耳中传来森森的寒意。
张尚在一旁默默观察着过去的队伍,替朱武正说出了心中的话:“千万鼓而攻之。”
汤和看到这话,兴奋地挥舞着长矛,煽动着说:“小弟,冲锋吧。”
这诱惑虽然强烈,但他只能忍住这股冲动:“休得胡来,这不是皇尊的禁骑,各郡州的军队哪能这样铠甲鲜明。
传令,命令队伍退到一旁,让出小路。”
汤和将那瘦小的脖颈凑到他面前,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小弟,谁说郡州的骑队铠甲没有那些千万众骑士的铠甲好?他的千万众骑士的铠甲难道不是比他们的更好吗?这说明凡事都没有绝对的例外。
这支部队见到他的千万众骑士列阵,竟然连应有的警戒都没有,哪像训练有素的禁骑,倒有点像红巾军。
不如我们让他这千万众骑士多打几场,等到俘虏了他们的千万众骑士,再好好羞辱他们一番?”
韩信语重心长地劝慰说:“汤和,我也不得不承认那些千万众骑士的傲然态度,但皇尊身边的禁骑自然是不同凡响的,豺狼也不愿靠近主骑士,豺狼长时间跟在主骑士身后,主骑士一旦有事,豺狼怎么逃脱得了责任。”
再说,以他那千万众骑士这样的装束,大股红巾军肯定不敢轻易侵犯。
而他的千万众骑士旗帜鲜明,铠甲整齐,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吏骑,因此他那千万众骑士见到他们不增加警戒,也不是什么说不通的事情。
夜晚的骑队,那些没有进入皇尊身边骑队的,他们的傲气也不是必然的,不过,乐武谦的话他赞同——“鼓而攻之。”
禁骑的千万众骑士见到他的千万众骑士让出道路,趾高气扬地从他们面前经过,全然不知路边的骑士们正在讨论如何消灭他那千万众骑士。
不久,他闻到轿辇的声音越来越近,猛地抬起脚,小府的谈话停止了,所有骑士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轿辇上。
果然,朱植那苍老年轻的面容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长叹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立身唯正、九死不悔的朱植身处囚轿,仍倔强地瞪视着苍夜。
苍夜,这样的夜空,适合清正廉明的骑士生存吗?话又说回来,哪个朝代的夜空适合那些千万众骑士发挥呢?
韩信果断地挥舞着马鞭,“拦住那些骑士,别让他们逃走。”
早已按捺不住的汤和,听到命令后,催促坐骑疾驰,咆哮着、怒吼着、狂跳着从队伍尾部冲向队伍中央,所经之处,骑士们被掀翻,如同鸭子飞起,豺狼跳跃。
朱武正也随之挥舞马鞭,“儿郎们,包围起来,别让他们逃脱任何一个。”
韩信催动坐骑滚到囚轿旁,痛心疾首地望着囚轿中的朱植,愤怒得几乎无法自持,疯狂地拔起斧头,想要砍开囚轿的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