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言虽然疑惑张媛为何会对自己回京路上的事情感兴趣,还是一五一十的将事情都说了。
张媛心中有了计较,这个宁婉长公主,怕不是真的有多喜欢叶轻言,而是为了给自己谋求依仗吧。
叶家势大,叶家女儿是皇后,叶家二子虽然是吏部官员,但是颇受帝王信任,即便如今叶行舟已经不怎么理事了,仍旧在朝中威望不减,而叶轻言自己,有军功在身,怎么看都是个不错的选择。唯一让人觉得不满的可能就是张媛这个家世不显的夫人的存在了。即便如此,也已经有人家在大军未归京的时候便上门对叶夫人言语间透露出相看的意思。
南梁律法,停妻再娶者不录,宠妾灭妻者不录,但是却可以接受平妻,如今,京中不少人家对于叶家平妻表现出了兴趣。张媛虽然相信叶轻言不可能接受平妻,但还是做了准备,她向来是个冷静理智的人,不会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男子的身上。
最近叶轻言得了张媛的提醒,不再去旁人家中做客,每日下了职便早早的回到家中,不是练武便是陪着夫人,逗弄孩子,即便是有人邀约赴宴,他都是婉约拒绝。
昨晚听到张媛无意间提到想吃翠玉糕了,想着今日回府的路上给她带着。下了职,叶轻言便去了茶楼,却是遇到了吏部侍郎家的公子元吉。
元吉已经跟了叶轻言多日,今日好不容易在此截住了他,自然不肯轻易放他离开,说道:“叶兄,今日凑巧,不若喝杯茶。”
叶轻言少时也与元吉相交过一段日子,后来因为元吉要科考,自然与叶轻言这种街头纨绔分道扬镳了。叶轻言没想到元吉突然约自己,本想拒绝,但终究是曾经的玩伴,也不好拒绝,想着是去茶楼,应该也没有什么事情。
进了雅间,元吉给叶轻言倒了杯茶,说道:“叶兄最近贵人事忙啊,我寻了你好几日了。”
叶轻言接过茶盏,问道:“寻我,怎得,有事?”
元吉有些无奈,尴尬的说道:“我家小妹,你可还记得?”
叶轻言想了想,好像元吉是有一个妹妹的,不过,实在是想不起来长什么样子了,说道:“有事?”
元吉喝了口茶,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说道:“自从她上次见你带兵回京之后便茶饭不思……”
叶轻言被茶水呛了一下,忍不住的咳嗽起来,说道:“元兄,我夫人还在家中等我,我先走了。”
元吉见叶轻言要走,连忙起身拉住叶轻言的袖子,说道:“叶兄,当帮元某一个忙,见她一面吧。”
话正说着,里间的门被打开,一个娇艳女子从里面出来,面上含羞带怯的朝着叶轻言躬身行礼,柔声说道:“见过叶家哥哥。”
叶轻言皱着眉头,看向元吉,原本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能够做出此等下作事情来。
元吉也知道自己不该直接将妹妹推到叶轻言的面前,可是自家妹妹自从见过叶轻言一面之后便得了相思病,每日茶饭不思的,人也消瘦了许多,元吉无奈,只好将妹妹带到了叶轻言面前。小声对叶轻言说道:“你若是愿意,我元家愿意让她做平妻,你若是不愿,也好断了她的念想。”
元家妹妹缓步走过来,刚要开口,雅间的门被打开。
魏路抬脚进来,环视一圈,说道:“呵,还真是你,你怎得在这里?这位是元家小姐?”
元吉没想到竟是让魏路看到了,魏路嘴巴毒,若是让他知晓了今日的目的,自家妹妹怕是要名誉扫地了。
叶轻言见魏路进来,放下心来,直接搂住了魏路的肩膀,说道:“正好我找你有事。”
元小姐见叶轻言要走,连忙出声喊道:“叶公子。”
叶轻言没有理会元小姐,而是看向元吉,说道:“今日谢过元公子的好茶,茶香清口,可惜不是叶某的品味。”说完,也不理会元小姐,径直带着魏路离开。
元吉见叶轻言离开,心中也是暗恼,他是读书人,最好面子,今日做出了为妹妹荐枕席的事情来,让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见妹妹还想追出去,伸手拽住,冷声说道;“今日还不够丢人的吗。”
元小姐说道:“可是他还未给我答复啊。”
元吉不耐的说道:“你还要他怎么答复,非要骂到你的头上你才死心。当初我本就敬佩叶轻言的为人,父亲嫌弃他文不成武不就不许我与他相交,他今日能够赴我约,不过是顾念着曾经的相交之情,他走的时候都喊我元公子了,这不仅仅是拒绝了你,更是疏离了我,与我连当年的那点子情谊都没有了。”
“情谊,”魏路笑着说道:“若非是顾念着跟你的那点儿情谊,老子今日就不该管你的破事,你还敢拿咱俩的情谊要挟我。”
叶轻言严肃的说道:“我说的认真的,今日的事若是传扬出去,元小姐怕是没办法在京城立足了。”
魏路不耐烦的说道:“我又不是傻子,我跟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毁她名声做什么,不说她了,说说你吧,如今你可是京城的香饽饽,连我家都盯上了你。”
叶轻言一噎,没好气的说道:“你家也疯了?”
魏路笑着说道;“旁支庶妹,若是我家的,我爹非得打死不可。”
叶轻言放下心来,若是魏路也如元吉一般,叶轻言是真的要恼了。
魏路说道:“不仅仅是你,你家二公子,也被许多人家盯上了,听说上次有一官家女子将叶轻悟堵在了房间里,将衣服都脱了,你猜怎么着?”
叶轻言凑过脑袋来,问道:“怎么着了?没有听他说过。”
魏路不解的说道:“这么大的事情你没有听说?”随即说道:“也对,你那时还在边关。叶轻悟当时直接将门打开,将人引了过来,当着众人的面让人姑娘将刚才对他说的话再说一遍,更是将人骂的狗血淋头,那时姑娘还衣衫不整的。”
叶轻言不由的问道:“后来呢,那姑娘怎么样了?”
魏路冷笑一声,说道:“你那弟弟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啊,差点逼死人姑娘,后来听说那姑娘被送去家庙清修了,说的好听是清修,不过是一条白绫的事情。自那以后,没有人敢再对叶轻悟动心了。”
叶轻言无奈的说道:“我二弟这人六亲缘薄,情感淡漠,这姑娘也算是倒霉,撞到他的面前。”
魏路想了想,最终还是说道:“这几天你看着你夫人点儿。”
叶轻言问道:“怎么个说法?”
魏路说道:“人在权势之下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叶轻言说道:“你是说他们可能会对我夫人下手?”
魏路说道:“张家势微,若非你叶家不看门第,她不可能嫁入你叶家,如今,你又不肯迎娶平妻,自然只能做你的继室了。”
叶轻言也觉得魏路说的对,也不跟魏路多聊,连忙回了府。
张媛看着被送过来的武婢,也就明白了叶轻言的意思,心中自觉舒暖,她便知道,叶轻言是个值得托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