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滚滚驶过,拉着人员和物资器材的通用军卡、载着水陆坦克的重载军卡、背着箱子的通信车、医疗车、指挥车,还有各种勇士、猛士、猎豹、依维柯等等各种勤务车辆。自然是少不了炮兵团的各种型号的火炮,自行的、拖曳式的,火箭炮、榴弹炮等等让人眼花缭乱。
耿帅想着自己的事情,赵一云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那边,军务科长和警侦连卫长并肩走过来,他们坐镇这个重要路口等待全部五个纵队通过路口开上前往高速公路的专用道,然后才会驱车加速超越到前头去继续下一个维持任务。
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朝赵一云和耿帅这边走来。
“……听说新型步兵的试点落在咱们头上了?”警侦卫长问道。
军务的庞科长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怎么,有想法?”
“呵呵,没想法恐怕不正常。我们警侦连是……”
“得,别自夸了。”庞科长抬起手,说,“回去之后就会开会宣布,我老实告诉你吧,警侦连,没戏。”
“嗯?这不能够吧?这种试点,除了我们警侦连,还有哪个连队能担任?”警侦卫长不解也不忿地说。
事实如此,警侦连是全旅最牛逼的连队,兵员综合素质最高,没有之一。
看着有些怒目圆睁的警侦卫长,庞科长说道,“上面决定拿一个营来做试点,你们警侦连首先就被排除在外了。”
警侦卫长也不是一根筋,更不是什么消息都没有听说,要知道,警侦连可是和旅部机关住在一起的。
“庞科长,我看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吧?”警侦卫长说。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赵一云和耿帅身边,站住了脚步,看着滚滚通过路口的车流。赵一云和耿帅表面上一丝不苟地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实际上注意力早就自动地把所有的噪音都过滤掉,集中到了庞科长和警侦卫长的对话中去。
“是二营。”略微考虑了一下,庞科长还是稍稍压低了些声音,告诉了警侦卫长。
“二营……”警侦卫长一听,表情从不服到无奈,变幻得很快。不一会儿,他就变得对这个话题索然无趣起来,因为显然争不过二营,其余三个营都争不过二营。
原因在于二营有一位明星营长,并且还有一位全旅资格最老经验最丰富的卫长。
“我知道你会怎么想,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事实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庞科长说道,“选择二营,是综合考虑了很多因素。你啊,就不要多想了,好好的把你的警侦连带起来,新军事变革时期,以后的机会多得是。”
“听说,徐岩要进步了?”警侦卫长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庞科长却是目光扫向赵一云和耿帅,没有答话。
……
俩人又说了两句,一辆勇士开过来,他们便上了车,勇士轰鸣着就离开了。赵一云和耿帅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相互看了一眼,正好纵队最后一台车驶过,于是当时没进行交流,上了一辆依维柯运兵车就离开了路口,飞奔向下一个任务路口。
车上,赵一云看了眼坐在对面的警侦连那俩弟兄,随即压了压声音,对耿帅说,“刚刚你也听见军务科长和警侦卫长的话了。”
耿帅点点头,“听着了。新型步兵是啥东西?我们这些量产炮灰还有新旧之分?”
沉思着,赵一云说,“恐怕不是那么简单,新型步兵这个称呼太笼统了。”
“啥意思?”耿帅问。
从外表看,耿帅人如其名长得够帅,但是却没有一个很优越的成长环境,性格上面有点儿糙,思维是相对不够活跃的。赵一云与之正好相反,他长相普通,家庭生活环境却是很优越,班里五个人,就数他和石磊的家庭经济条件最好了。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赵一云的见世面比耿帅的要宽广得多。
拧着眉头想了好一阵子,赵一云非常不确定地说,“新型步兵……肯定不是特种兵了,也没什么可能是侦察兵,因为没必要搞得那么神秘……步兵步兵……应该还算是普通步兵的范畴呢吧?”
说到这,他倒是自己放弃地耸了耸肩,说,“管它的,回到营区一切就都清楚了。”
“卫长要进步了……”耿帅低声说了一句。
赵一云微不可见地点头,轻叹口气,“排队轮也该轮到他了,否则,听说再有几个月就该转业走了。”
说到这他,他话锋一转,说道,“你肯定能留队的。”
耿帅明白赵一云的意思,尽管有些不自然,但耿帅还是让自己语气和表情都尽量轻松和无所谓地说道,“唉,算了,尽人事听天命。我也想好了,不能留下的话,回家了我就到深圳找我族兄去,他的生意做得还挺大的。跟着他混,至少饿不着肚子。”
“族兄?没听你提起过。”赵一云奇怪地说。
“嗨,又不是亲兄弟,我提他干嘛。”耿帅说道。
赵一云拿出烟来,准备分,耿帅把那包灰狼掏出来说道,“抽这,抽一抽林雨那小子的烟。”
笑了笑,赵一云把烟收回去,情绪却是不高,他看得出,耿帅和林雨之间的芥蒂,实际上从林雨立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产生了。
两年的战友加兄弟情义,挡不住临结尾的结局,归根结底,彼此面临着的,都是各自人生的最重要的转折点。应当被理解应当被原谅,更应当得到呼应。于是赵一云不得不唏嘘庆幸,庆幸自己生长在一个起码不用为生活必需品烦恼的家庭里,唔,还是一个不用为收入烦恼的家庭。
如此,他才有如此从容的心态面临所有的一切分离和变化,一如石磊,以不变应万变,再怎么变,自己的底气在那,一切都不会产生根本性的影响。
所以,赵一云更加理解耿帅了。
五班五个人,他和耿帅是天然的战斗小组,两人之间的情感更加相近,也就自然而然了。
只是不管怎么说,赵一云都很担忧,耿帅和林雨之间肯定有一场关于留转士官的争夺,他显然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然而他无能为力。更关键的地方在于,赵一云不知道班代会怎样选择。
他是知道班长的意见有多么重要的,尤其是李牧的话在连队干部心里的分量,于是他的话显得更加的重要。
耿帅看开了?把赵一云扔进粪坑里泡三天三夜他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