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衿衿目瞪口呆地看着叶青绾:
“你你你这是干嘛……”
叶青绾轻轻一扯,肩头轻衣就落了下去,露出一片淤青在白皙的皮肤上极为显眼。
沈衿衿顿时再没了声音。
她咬着嘴唇吸了吸鼻子,低头看向手里的伤药,默不作声地靠近,小心翼翼地将药涂到叶青绾肩头的伤处。
叶青绾低头看着她认真的小脸,眸色渐暖,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
沈衿衿突然低声说道:
“你经常受伤么?”
不然怎么会随身带着伤药?
叶青绾淡淡答道:
“还好,都是在军营养成的习惯,一时还没改过来罢了。”
沈衿衿抿了抿唇。
那就是在军营会常常受伤了?甚至一旦有战事,还时时有性命之忧。
想到这里,沈衿衿皱眉道:
“燕王说他常常遇刺,你若成了燕王妃,那岂不是也会成为刺客的目标?”
叶青绾微微低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长睫毛,挑眉道:
“你担心我?”
沈衿衿的小脸一僵,刚要否认,马车外面突然传来车夫的惊呼声,紧接着猛地晃了一下。
她的手一个控制不住就杵在了叶青绾的肩头,整个身子也都朝她倒过去,惊得叫了起来。
“呀!小心,你没事吧?”
叶青绾眸色一厉,直接伸手将沈衿衿扣在怀中,另一手在车厢边缘摸了摸,“锵”地一声抽出一把长剑警戒起来。
直到车外骚动结束,车夫请罪的声音传来,才知原来是刚刚路中间突然有只大狗跑过,让马受了惊,才出了这档子事。
叶青绾松了一口气,这才放开沈衿衿,收起剑将轻衣拢起,随手拿起了外衫。
一转头就见沈衿衿正呆呆地看着她,脸上全写着一言难尽。
她眸色稍稍温和下来:“吓到了?”
沈衿衿只觉得耳根发烫,心跳快得很。
一定是刚刚被惊吓到了……可她这会儿有点想逃走又是怎么回事?
但一边心乱如麻,一边又实在忍不住想吐槽。
她干脆把乱七八糟的杂念一股脑丢掉,指着那丝毫看不出来的藏剑处说道:
“……你平时马车里都藏着这东西?”
叶青绾淡然一笑:
“武将都是这样的,不信你回去后问问平西王。”
沈衿衿:“……”
她沉默了一下,脸色突然又黯淡下去。
果然,人家是武将,跟自己这样深闺中长大的女孩子还是不一样吧。
她咬了咬嘴唇,终是低声问出了刚刚一直梗在心里那件事:
“喂,你跟燕王是怎么回事?名义上的夫妻是什么意思?你们这不是要欺君吗?”
话一说出口沈衿衿就开始心慌,结果说到最后又阴阳怪气地加了一句。
“欺君”二字说出来,她又马上后悔了,直暗骂自己嘴太快,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叶青绾看着她一脸纠结,似笑非笑地靠在椅背上,淡然道:
“他又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你这么一说……确实算是欺君呢。怎么?宁阳要去揭发我吗?”
沈衿衿瞪大眼睛看着她,满脸都写着“我是那种人吗你怎么能这么看我”。
但她开口又说不出来,只心烦意乱地皱眉道:
“你都不喜欢他那你干嘛答应当燕王妃呢?”
叶青绾淡淡勾了勾唇,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却反问道:
“我说宁阳啊,连燕王殿下你都看不上,那到底什么样的男人能入你的眼?”
沈衿衿面色一顿,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嘟哝道:
“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凭什么女子就一定要嫁?不嫁人我就不能好好过日子了吗?”
直到现在一想起莫寒夜那个渣男,她都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又是个人面兽心的狗渣男!
与其把终身幸福寄托到别人身上,独自美丽不好吗?哼!
叶青绾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啊……倒也未必。
但是,一点也不想提醒这丫头呢。
……
……
燕王府,书房。
书桌上静静放着两道赐婚的圣旨,一个是给燕王府,另一个自是给镇南公府的。
燕霄盯着圣旨看了许久。
萧煌说过,这圣旨如何宣、何时宣,全看他自己。
清玥说,凌霜在北境。
叶青绾说……
燕霄猛地站起身,将圣旨放进一个匣子锁死,又将匣子藏进身后书架上一个暗格中。
做完这些,他大步走出,直奔祠堂而去。
一夜过去。
燕老夫人打开祠堂的门,便看见了直直跪在祖宗灵位前的燕霄。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走过去,叹了口气:
“霄儿心中还是放不下,在怨为娘是不是?”
燕霄抬头,眼中是重重的血丝,哑声道:
“娘,儿子不孝,有些事……我必须要去寻个答案。”
说着,他重重一个头叩在地上:
“请再给我些时间,待从北境归来,无论如何我都会给您、给列祖列宗一个交代!”
燕老夫人静静看了他片刻,长叹一声,将他扶了起来,忧心忡忡道:
“你要去北境?可有危险?”
燕霄摇摇头:
“这次不是去动武,母亲尽管放心。”
燕老夫人点点头,压下心头的隐忧,温声道:
“霄儿你记住,为娘比任何人都希望你一生喜乐、希望你能达成所愿,但是……”
“若实在没有缘分,不如痛痛快快做个了结,也好过念念不忘纠缠不清啊。”
燕霄垂眸,哑声应道:
“儿子明白。”
老夫人拍了拍他的手:
“你去吧,娘等你回来。”
……
……
浮空舟到达北境深山,不过用了一日的时间。
燕霄直接去了神机阁的据点,他启程前去了趟皇宫,从萧煌那里拿到了令牌。
直到见到了符土,燕霄才知萧煌将暗夜堂最强的精英的都派了过来。
他拿出北境地图,本想确认一下凌霜的位置有没有变动。
符土却说道:
“殿下,凌霜姑娘这几日,有些反常。”
燕霄心头一紧,急声道:
“她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