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直接大手一挥,将燕霄宣了进来。
燕霄大步进入,目不斜视地单膝下拜:
“微臣参见陛下。”
皇上此刻心情不错,说道:
“燕爱卿免礼,你此来可是刺客一事有了什么进展?”
燕霄起身,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室内几个皇子,说道:
“臣幸不负陛下所望,已审出指使刺客的幕后之人,只是……”
“事关重大,可否容臣单独向陛下禀报?”
皇上顿时微微挑眉。
这言外之意是想让几个皇子都回避啊,难道竟牵扯到了皇子?
未等皇上发话,汉王萧锦冲皱眉说道:
“燕统领这话是何意?难道是怀疑我们跟这次事件有关?你也太胆大包天了些!”
齐王萧锦嵘也不悦地说:
“昨日分明是禁军布防出了疏漏,才给刺客可乘之机,燕统领这是要给你的失职之罪找替罪羊?”
燕霄并未作任何反驳,连眼神都没给他们一个,只静静地等着皇上发话。
萧锦平到底比汉王齐王城府深些,没有马上说话,但脸色也不太好。
就在这时,萧煌忽然对皇上说:
“父皇,儿臣也想看看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可否容儿臣留下旁听?”
刺客本来就是他抓到的,这屋子里也就他丝毫沾不上嫌疑了,所以这话说得一点问题也没有。
皇上点点头,应得很是痛快:
“可以,你留下。”
萧锦平目光微闪,抓住机会恭恭敬敬说道:
“父皇,刺客之供词不一定可信,为防刺客恶意攀咬,儿臣等也请求留下为父皇分忧。”
皇上经他这么一提醒,若有所思了片刻,点点头:
“既然如此,你们就都留下吧,燕爱卿你不必顾虑,直说便是。”
燕霄神色毫无波动,直接拿出一份口供呈上去:
“刺客首领姓周名庸,他已供认自己是杀手组织‘毒蜂’的首领。”
皇上接过口供边看边听,只听燕霄继续说道:
“但这‘毒蜂’却不是民间的独立杀手组织,而是,为神风营效力。”
此话一出,皇上的脸色已黑了下来!
而汉王萧锦冲神色大变,他心惊胆战地看了一眼皇上,极力否认道:
“胡说八道!神风营怎会跟杀手组织有勾结!燕统领你若不是让刺客骗了,就是故意栽赃本王!”
京城的驻军,除了燕霄统领的五万禁军驻守京内和皇宫周边以外,还有三大营驻扎外围,各有五万大军。
神风营,便是归汉王统辖。
而冀王手里,是铁骑营。
三大营的另外一个,便是平西王沈洪山的虎贲营。
如今说杀手组织“毒蜂”不是民间组织,而是神风营养着的,那便是直指汉王萧锦冲!
他怎么能不慌?
萧锦冲根本没料到,周庸那个混蛋竟真的招了!
此人明明有致命的把柄握在他的人手里,原本他确信这人就算被严刑拷打,也绝不可能供出神风营!
猝不及防下,他是真的些慌神了。
皇上沉着脸,将口供往萧锦冲面前一甩,冷声道:
“这周庸供出他所勾结的,正是你神风营的副将,袁福广!你如此急着否认,是能替袁福广担保?”
萧锦冲面色一僵。
他当然不能说不敢担保,那岂不就是露怯心虚?
但他还真就是心虚!
萧锦平看着他一副没底气的模样,心中暗骂没出息,赶紧站出来说道:
“父皇息怒!”
“说不定这刺客就是为了削弱我大梁军力,才故意攀咬袁副将,不如将袁福广召来,让他当面和刺客对质,也免得因一面之词而冤枉忠良。”
汉王是支持冀王的,铁骑营加上神风营便是十万大军,这些兵权便是萧锦平夺嫡最大的筹码。
这一次的行动,本就是他二人共同策划,萧锦平自然不能眼看着汉王栽了。
皇上被他这一说,怒气稍缓,沉声道:
“吴明贵,把袁福广给我带来!朕给他个机会对质!”
神风营副将是从二品的官职,这次玉辰宫贺寿三品以上文武官员都到齐了,正好不用再从军营召人。
吴公公应声去安排了。
而燕霄早料到这一出,已将周庸带来在殿外候审,随时可以对质。
不多时,袁福广被带到了御前。
同时周庸也被带了进来,为了面圣他已被换了干净衣服看不出伤势,但整个人仍是憔悴不堪,而且手筋脚筋当时都已被萧煌挑断,他是被抬进来的。
周庸一眼便看见了端坐在皇帝下首的萧煌。
萧煌脸上一片平静淡然,丝毫没有之前对战时的凌厉气势,然而他只淡淡扫了周庸一眼,他顿时就脸色发白,浑身一抖。
若不是因为这个男人,他怎么可能落到如此地步!
不仅因为他在这人面前一招都过不了!
被下狱拷问后,他才真正体会到,嬴王有多可怕!
他根本不需亲自出面,便已直击命脉,让人不得不从!
袁福广看见周庸,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但他强行稳住心神,拜见道:
“末将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皇上在等待的时间,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他也开始琢磨这刺客的话到底能不能信。
所以这会儿也就没直接发难,只是指着周庸淡声道:
“袁福广,此人你可认识?”
袁福广果断摇头:
“从未见过。”
然而周庸却毫不犹豫地说道:
“袁副将,毒蜂算上我在内共八十一人,因昨日你派给我的任务已全军覆灭,你现在竟然说不认识我,是要过河拆桥了?”
袁福广面色一冷,怒道:
“胡说八道,袁某一心忠君,怎么可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是谁指使你诬陷我的?”
说着他一脸冤枉地看向皇上,说道:
“陛下明察!此人用心险恶,其心可诛啊!”
皇上冷冷地看着周庸:
“你说是袁副将养了你的杀手组织,可有证据?”
周庸看向袁福广,幽幽地叹了口气:
“袁副将每三个月,从军中单独支出十二万六千两银子,便是雇佣毒蜂的经费,陛下只要稍加严查,便会发现这笔钱并没有真的花在神风营上。”
袁福广脸色一白,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陛下明察,末将可能在账目上出现疏漏,但绝不是他所说的这般!”
账目确实有问题,他宁愿被扣上个贪污的罪名,也不可能承认这种谋逆的大罪!
然而周庸并没有给他脱罪的机会。
他下一句话,却直接把袁福广打入了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