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暃心想你这辈子说谎最多的时候也就是今天了。
“准了。”东方暃说完便看向身侧的刘公公。
刘公公会意,高呼:“退朝——”
早朝后,东方既白向东方暃提出要修改楚国律法。
东方暃一一应下,又命东方既白全权负责律法修撰的相关事宜。
关于竹城的事则被东方暃全力压下,待新法出来再行处罚。
与此同时册封东方柔为荣嘉郡主的法旨也被送了过去。
朝会后,东方既白拿着大楚律法细细一看。
“从前到处奔忙,倒没发现律法竟有这样多的错漏。”东方既白一边看,一边提笔修改律法。
这一改,又在书房坐了一整天。
晚膳的时候,小德子带着一脸喜色来报,“殿下,大喜啊,今年初雪酿茶收了足足有八盅,春山茗也得了六盅。
现都送了过来,殿下来可要瞧瞧?”
东方既白闻言面露喜色,三下两下扒拉完碗里的饭,抹抹嘴巴,便起身跟去看了。
东方既白看着那几盅茶,笑得合不拢嘴,赶忙吩咐道:“初雪酿茶匀两盅送给我父皇,再匀一盅给慕溪远。
皇叔那里已经有了,那就不送了。
两位外祖身弱也喝不得初雪酿茶,那就把春山茗匀成三份,两位外祖那里一人各得两盅,还有两盅送给沈老师。”
小德子疑惑道:“殿下不自留一盅春山茗么?”
东方既白摇头道“去年收得多,现在还有一些,够喝个半年了,不必留着。
再拿一盅初雪酿茶出去,高价竞卖,余下的初雪酿茶自留。
哦,让茶场那边送一盅千重山来。”
“要千重山做什么?往日不都是留在茶楼卖么?”
“燕太子身弱,喝不得其他的。
只有千重山性温,适合她喝。”东方既白看着那几盅茶叶,解释道。
小德子眼前一亮,立马明了,应声道:“是,奴明日就去办!”
燕景瑜这一天闲来无事,要么窝在寝殿修炼功法,要么在楼阁里逗小猴玩,还和小猴絮絮叨叨了好半天。
大致内容就是:你说黑乌鸦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不说要娶你?该不是真把你当猴耍吧?小猴你真可怜!
黑乌鸦已经一天没来看你了,你自己记着,下回咬狠一点。
你要不要去找他?找他,他会不会觉得你烦?
你看他,他说了会来看你,来过几回?
算了,今天不去,听话,晚上给你多加两块肉……
楼阁下守门的侍卫听到她嘀嘀咕咕了好久,但一句都没听懂。
他们甚至想到,他家主一已经和狗说了小半天的话了,该不是也得失心疯了吧?
翌日,东方既白修了部分律法往茶楼一坐,煮水准备泡杯浓茶提神。
水沸顶盖的时候,门房通报:“殿下,苏家公子,苏晨轩求见。”
东方既白拿杯子的手一顿,淡声道:“让他进来吧。”
门房听命下去请苏晨轩进来。
东方既白将茶叶夹取了部分出来,合好盖子,坐等人来。
苏晨轩到了茶楼门口直接推门而入,反手关上门后,大步走到他对面前一屁股坐下,然后歉声道:“弟弟,不介意为兄直接就坐吧?”
东方既白眼皮都未抬一下,淡声道:“无妨。”
苏晨轩假模假样看了一眼炉子上沸水,假笑道:“不如为兄给你泡杯茶?”
东方既白并未搭话,只是伸手作出请便的姿态。
苏晨轩取了茶,随意扔进杯子里,然后拿起手炉直接把沸水倒进去,加盖闷了一会,将洗茶水倒在茶桌上,又取炉子上的沸水注满,然后取了个空杯倒了一杯茶。
东方既白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他直接将沸水注入茶杯中的时候微蹙了一下眉头。
可惜了这好茶。
苏晨轩拿起那杯茶对东方既白笑道:“请!”
东方既白伸出双手欲接,苏晨轩却故意将茶杯往他手上一怼。
滚烫的茶汤瞬间烫得他下意识缩回了手,而茶杯也被摔在了茶桌上。
东方既白蹙眉忍着疼,掏出帕子将手上的水珠拭去,可手背已然见红,时时刻刻,不间断地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
苏晨轩很是浮夸地说道:“你瞧为兄这笨手笨脚的。”
苏晨轩说罢,将摔在桌上的杯子扶正,重新倒了一杯热茶,漫不经心道:“为兄重新再倒,就当赔罪了。”
东方既白忍着怒火道:“不必,有话直说。”
苏晨轩放下手炉,冷笑道:“这就露了原形?为兄可还没玩够呢。”
东方既白抬眸看向他,反问道:“你待如何?”
苏晨轩玩味道:“这炉上的沸水要是全浇在你的头上,那应该会很好看吧?”
东方既白从容不迫道:“大楚律法,伤害他人,损人发肤,鞭笞三十,罚苦役三年。”
苏晨轩冷笑道:“你拿大楚律法压我?”
苏晨轩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攥紧他的手,用大拇指用力碾他的伤处,疾言令色道:“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是多想将你生吞活剥了?
你当年为何要上擂台?啊?你说啊!
你一出生就是皇子,你很缺加官进爵的机会么?你来四方楼做什么?”
苏晨轩深吸了一口气,几乎算得上是在咆哮:“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说的那些话,整个上京都把我当成臭虫。
当初我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成了魁首,就一点点,就差一点点,我就可以捞着芝麻小官当当。
我愿望不多,也不贪心,就想捞个小官当。
整个苏家,就我,就我这个年纪了还一事无成!就我没有官身!
你知道他们背地里都怎么说我的么?
你难道没有错么?
他们提起你,都说你宽宏大量,提及我,就是臭虫!
你为什么要和我抢?你为什么要站出来?”
东方既白抽回自己的手,起身对他拱手一拜道:“本殿不该插手四方楼的擂台赛,对不住。”
苏晨轩冷哼了一声,身形微颤着往后倒退了一步,失声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一句对不住就能消弭了你给我带来的伤害?
东方既白,这事没完,走着瞧!”
苏晨轩说完便摔门而去。
东方既白起身盯着那个在茶桌上乱滚的茶杯出神,然后满脸复杂地走出了茶楼。
他将自己锁进了临水阁,还设了法阵不许他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