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溪远本来好不容易收住的笑意,又瞬间布满全脸,没忍住调侃道:“殿下可知,殿下现在像什么?”
东方既白故作镇定地反问:“像什么?”
慕溪远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像一只神气的狸奴。”
东方既白不好意思地回了一句:“嗯,我喜欢。”
慕溪远捧着茶盏细呷了一口茶,感慨道:“我应该早些到殿下府上的。”
东方既白抿了一下嘴唇,“现在也不晚。定南侯府也是该重新兴盛了。”
东方既白内心别别扭扭道,我才不是因为心中有愧才和他重修旧好。
我那是给自己招盟友来了,成霸业者不拘小节,出来混不能死要面子。
慕溪远听到心里猛地一紧,这何尝不是他的心病。
这些年顶着这世子的身份,却一直没有切实的功名在身,眼看满门荣耀就要到头了。
慕溪远压住这些思绪,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殿下莫不是有何决断?”
东方既白一脸正色道:“是有个机会,但总要让本殿先瞧瞧你的本事。本殿觉得春猎会是个不错的机会,邸下意下如何?”
慕溪远再听不懂这明晃晃的话就是傻子了,赶忙道:“溪远明白了,多谢殿下提点。”
东方既白又是一副傲娇模样,语气微扬“就当是给你的弥补吧。”
慕溪远微笑中多了几分真切,感慨道:“若这便是弥补,不知多少人愿意要这样一个弥补。”
东方既白才不管他说了什么,凶巴巴地威胁道:“不许和别人说那件事!”
慕溪远噗嗤一笑,忙应道:“好。”
东方既白闻言神色彻底放松下来,开口道:“用午膳了没?”
慕溪远点头道:“用过了。”
东方既白闻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慕溪远总觉那眼神里饱含了嗔怪之意,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东方既白解释道:“你之前递了拜帖说今日正午前会到,结果未时三刻才到。”
慕溪远心底猛地咯噔一下,确实是因为他一直心有顾虑,犹豫不决才导致如此,赶忙起身拱手行礼致歉道:“是溪远的失礼了,殿下见谅。”
东方既白起身扶了他一把,语气轻快道:“走吧,陪本殿用膳。”
慕溪远这下才反应过来,似是不大确定,“殿下还未用膳,是一直在等溪远?”
东方既白赶忙松开手,把手背到身后,嘴硬道:“我可没等你。”
慕溪远心下了然,没再提这桩事,微笑道:“那溪远便自作主张,为殿下布菜。”
东方既白微微颔首,默认了他主动伺候的行为。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茶楼。
东方既白走到大厅门口的时候,转头对侍卫吩咐道“:传膳罢,让小德子去酒窖打壶醉山峦,温了送来上,世子邸下爱喝。”
侍卫立马应声:“是!”
东方既白偏头看着他,恶狠狠道:“罚你喝完。”
慕溪远从善如流道:“是,殿下!”
东方既白听到他回应,嘴唇勾了一下,然后打前走了进去。
也算了却一桩心愿,东方既白想到这里心里更是畅快了。
慕溪远便安静地跟在身后,还记得他当初来的时候,贪杯喝了两大壶醉山峦,从此便爱上了。
只是这酒香是香,后劲却不小。
当初醉得稀里糊涂,说要和他拜把子,还让他好生笑话了自己一遭。
可惜这酒,除了三殿下,没有旁人能酿了,与他生分后,再未尝过。
忆起昔年往事,竟仿若昨日重现,还好,未曾错失。
二人步入大厅坐下没一会儿后,一众侍女往桌案上摆放菜肴,小德子适时托着酒壶上来了。
桌上的东西齐全后,另有侍女捧了水盆布巾上来。
东方既白净手的时候,发现还有人一直偷瞄慕溪远,只是他看见了却当没看见。
慕溪远好久没来了,她们好奇也是有的。
不过也得益于慕溪远生了一副好皮囊,足够抓人眼球了。
擦完了手上的水珠,东方既白放下布巾,摆摆手示意她们下去。
慕溪远走到他身边,持筷给他夹菜放在银盘里,有骨便去骨,有刺去刺。
东方既白头一次吃这么舒服,心道皇帝的日子真舒服。
东方既白吃了一会儿,放下了碗筷。
慕溪远正要询问的时候,却见他长臂一捞,将酒壶拎了过来,倒了一杯酒递给他,“坐下喝酒吧,现在喝,温度正合适。”
慕溪远没有应声,接过酒杯,在他对面坐下了,然后仰头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
东方既白眉眼弯弯,笑问道:“怎么样?封了许久,也不知味道变了没变。”
慕溪远将杯子倒了过来,示意他已饮尽,然后抓着杯子的手落在了桌案上,沉重得无法抬起,口中一语双关道:“没变,一如既然的好。”
慕溪远一时感慨万千,眼角落下泪来。
东方既白默不作声,心知现在多说无益,只是将酒壶递了过去。
好一会儿的静谧,只听到细微的咀嚼声。
东方既白突然出声,“喜欢的话,回府带一坛回去吧。这醉山峦本就是为你而酿。”
慕溪远拿着空杯的手猛地一松,露出一脸喜色,没忍住看向他。
两人会意相视一笑,两人之间经年的隔阂顿时消散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