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赵恒逸乱想的时候,东方既白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盯着他看了半晌,赵恒逸莫名觉得脖子一凉。
“借你的人一用。”东方既白对燕景瑜说了一句。
燕景瑜随意应道:“用呗!”
东方既白见她同意了,沉声对赵恒逸道:“跟本殿来!”
赵恒逸抬头瞥了一眼他那昏了头的主子,收到她冷嗖嗖的眼刀子才走开,赶忙一个箭步追上三殿下。
燕景瑜把碗中的东西吃了干净,才示意厨娘收拾碗筷。
这边赵恒逸追上东方既白,走了好一会儿,刚要开口询问,东方既白突然停下脚步。
赵恒逸差点没反应过来就要撞上了。
“殿下,找属下何事?”赵恒逸率先开口道。
东方既白则先问了暗影碟者周围有没有其他人,得知没有,才开口问:“你跟了你们主子多久?”
赵恒逸答道:“差不多四年。”
东方既白皱了皱眉,继续问道:“她平时嗜睡么?”
赵恒逸反问道:“殿下是说这段时间?还是属下跟了主子以后?”
“自然是你跟了她之后。”
赵恒逸想了一下道:“好像是有点,主子老是无精打采的,特别容易犯困。”
东方既白继续道:“有没有什么时候特别明显?”
赵恒逸挠了挠头,不太确信道:“主子中了情毒那次以后好像就特别嗜睡,易困。”
“她的饮食起居有没有什么变化?”东方既白又问道。
“没有。”赵恒逸斩钉截铁道。
他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除了燃了殿下送来的药香,此外没什么变化。”
东方既白又问道:“她生辰之后呢?”
赵恒逸略加思索答道:“嗜睡依旧,而且胃口也不太好了。”
东方既白一手摸着下巴,一边思索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点。
赵恒逸不确信地问道:“我家主子是不是有了?”
东方既白茫然道:“有什么?”
赵恒逸再度开口道:“有喜啊。”
东方既白用玩味地表情打量了他一下。
原来赵恒逸和萧万顷是同道中人啊!
难怪在荒城的时候两人老凑在一起,不知道嘀嘀咕咕些什么。
“怎么了?”赵恒逸看他这副表情,讪讪开口道。
“是有了,说吧,那个男人是谁?”东方既白故作严肃地逗他。
赵恒逸眼睛瞪得溜圆,嘴里蹦出来了一句:“啊?”
东方既白继续胡说八道:“我的孩子还在等着排队呢。”
赵恒逸这便看出他是故意逗自己的了,拧着眉道:“那到底有没有?”
“没有,你当我是送子观音么?”东方既白似笑非笑道。
赵恒逸心道,三殿下蔫坏蔫坏的,当然不是送子观音,是禽兽!
没等他内心吐槽完,东方既白的声音再度飘了过来,“你们府医在哪?我去他那里瞧瞧。”
赵恒逸收敛了心神,给他引路,顺便大概介绍了一下哪儿是哪儿。
东方既白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暗暗记了下来。
转眼间,两人走到了一座药香浓郁的房子前,抬眼一看门牌上挂着升平堂三个大字。
“殿下,柳府医就在里面!”赵恒逸道。
东方既白点了点头,伸手叩了叩升平堂的大门,里面传出一声沙哑的男声:“谁啊?直接进来吧,外边冷!”
赵恒逸用手指做了一个走的动作,低语道:“殿下,我先走了?”
东方既白略微颔首,伸手推门进去,再把门给带上了。
柳茂榆正坐在火炉边看医书,抬眼一看来人,赶忙把医书放下,行礼道:“见过三殿下,殿下日安!”
东方既白快速打量了一下他,长相周正,是个面宽心慈的长相。
东方既白挨着火炉边的空位坐下,拿起他看的那本医书随意翻动,淡淡道:“不必拘礼,坐吧。”
柳茂榆迟疑地坐下,看他翻动医书在看,开口问道:“三殿下来老朽这儿做什么?”
东方既白一边翻看医书,一边不紧不慢问道:“有几个问题,劳烦解惑。”
柳茂榆恭声道:“殿下但讲无妨。”
东方既白嘴唇微勾,把医书递还给他,随意问道:“听闻燕太子来楚三年,水土不服,身体有恙,不知脉象如何?”
柳茂榆尬笑道:“殿下,这个问题请恕老朽不能解惑。”
东方既白浅笑道:“为何?”
柳茂榆答:“主子不喜就医,并未召见老朽。”
东方既白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着说:“原来如此。”
柳茂榆试探道:“听闻殿下与主子来往甚密,怎会不知?殿下究竟想知道什么?”
东方既白眼神从他脸上轻轻略过,皮笑肉不笑道:“误会,可不是来往甚密。不知也是真的。不如你看看本殿的脉象?”
东方既白心里补充道,是来往亲密。
柳茂榆不疑有他,伸手要去探他的脉。
结果东方既白反手扣住了他的脉门,他下意识抵挡,手上运起真元和东方既白过了两招。
东方既白见他露了底,笑意盈盈道:“柳府医身手不错!”
柳茂榆心惊片刻,敛息道:“殿下亦是身手不凡。”
东方既白信口问道:“我看柳府医闲暇时也在看医书,想必《素问·至真要论篇》也看过?”
柳茂榆心中的紧张稍缓,点头道:“这是自然。”
东方既白继续道:“《素问·至真要论篇》中述,君一臣二,制之小也。不知何解?”
柳茂榆解释道:“君药一味,臣药两味所制药方为小方。”
东方既白继续问道:“何为君,何为臣?”
柳茂榆解释道:“君药为主,用量大,臣药为辅,用量次之。”
东方既白嗤笑道:“君一臣二,制之小也。难道不是主子有一个,臣子有二心,暗地使小手的意思么?”
柳茂榆露出警惕,“殿下何意?”
东方既白看他露出防备的姿态,坚信道:“你是燕帝的人!”
柳茂榆眉头一拧,思忖片刻道:“殿下,老朽只是一个小小的府医。”
东方既白面含微笑,眼眸中幽光乍现,凝视着他,冷然道:“是么?医者手,阎王刀,怎会小?”
柳茂榆被他这眼神一盯,用话一惊,心跳连连加速,额头逐渐沁出冷汗。
东方既白从怀里拿出手帕给他擦汗,微笑道:“是炭火太热了?竟让柳府医大冬天里冒了汗。”
东方既白起身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道:“炭火太热,灭了如何?”
柳茂榆强咽了一口气,脑子很快镇定下来,反问道:“殿下与主子关系究竟如何?”
东方既白并不接腔,“你觉得呢?”
柳茂榆还欲再说,东方既白却突然开口道:“柳府医在太子府上手眼通天,当真不知?”
柳茂榆为自己辩解道:“老朽不曾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