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河州地处宋国西北要道,临近边州,因此武风盛行,帮派众多。叫得上名号的帮派大多集中在青涧城,其中尤以长风镖局和谷原派为首。
因此李独霜为了笼络住河州武林,拜访的第一家选择的就是长风镖局。
长风镖局以赵家家传劈风掌着称于江湖,劈风掌威力奇大,刚猛绝伦。七年前当代家主赵正阳在危急时刻以一人之力截住追击的夏国大内高手五人,不仅成功掩护了其余武林同道的撤退,而且取得了毙敌两人,击伤三人的傲人战绩。经此一役,劈风掌名声大噪,赵正阳也被河州武林尊称为赵老爷子,声望日隆。
李独霜选择在己时拜访,因为听说赵老爷子年岁已高,说不定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休息,而这个时辰正是一天当中精气神最为充足之时,应当不会打扰。
长风镖局位于城南一隅,离州衙不是很远,不一会就到了。
临近大门之时,却见一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者正乐呵呵地远远地冲着李独霜拱手。
李独霜见状顿时快步上前,拱手回礼,朗声道.
\"赵老爷子久等了,李某罪过。\"
“通判大人哪里的话,本该我登门拜访的,却没想到大人亲身前来,真是愧煞我也,里面请!”赵老爷子豪迈一笑,招呼李独霜入内。
长风镖局占地颇广,穿过大门即是宽敞的演武厅,有许多镖师正教导后辈弟子习练武艺,不乏刀枪剑戟之类。看到赵老爷子亲自陪同一位气质不凡的中年男子经过,不少年轻弟子忍不住窃窃私语,猜测男子身份,却又遭到了镖师的呵斥,现场一时有些骚动。
待到赵老爷子引领李通判到了后院,却见正堂两侧交椅上坐着两位陌生男子,一位年近知命,坐在那里不怒自威,只是看着有些憔悴,另一位身形则颇为瘦小,眼睛炯炯有神。
“来,我为大人引荐一下,这位是谷原派掌门“秋水剑”郭仪,一手秋水剑法出神入化,专擅以巧破力,技法高超。郭老弟,这位便是我河州李通判李大人。”赵老爷子介绍的正是年近知命的那人,原来他就是谷原派掌门。郭仪明显有些吃惊,估计没想到李通判肯降尊纡贵主动拜访江湖人士。
“而这位,想必大人已经认识了。”赵老爷子明显卖了一个关子。
只听见李独霜哈哈一笑,朗声说道:“我与申屠英雄已经打过交道了。”瘦小男子明显有些惊喜,起身首先躬身一拜。
“还未谢过通判大人的救命之恩!”
原来这位就是之前在生死斗之中胜出的申屠豹,李独霜顶住夏国使团的外交压力特意为他解围。
李独霜摆摆手,示意只是举手之劳,比不上申屠豹当年的报国之举。赵老爷子一看气氛融洽,招呼弟子上了好茶之后,直奔主题。
“不知大人今日来,所为何事?”
“我为河州的安定而来。”李通判正色说道,“数年来,河州盗匪日益猖獗,且盘踞在各个要道之上,使我河州百姓不敢走亲访友,商队不敢跨州互通有无。长此以往,河州日益闭塞,物价必将腾高,百姓的日子势必难熬。”
李独霜站起来,抱拳一礼,恳切说道:“我知各位曾经在国家危难之时挺身而出,而今之时,却是又到了各位站出来的时候了。”
申屠豹独来独往惯了,加之受过李独霜的恩惠,立马站起来表态支持。而赵老爷子和郭仪各自掌管着一份势力,考虑得更多一些,遂问道.
\"不知大人有何计划?\"
好在李独霜有备而来,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不一会,长风镖局的后院正堂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
未时,河州州衙官房
李独霜回到官房以后,立马招来了孙书吏,哦不,现在应该是叫孙通吏了,向他询问分管兵曹的军事主官河州州尉的去向,他要拜访一下。
因为就在刚才,在与赵老爷子几人商讨剿贼计划时,经吴佩甲的提醒,无论是威远军还是河州武林,都需要一支厢军来负责后勤运输,你总不可能让本就不多的威远军分兵去运输粮草吧。
李通判从谏如流,在与赵老爷子几人约定好以后,马上就回转州衙。
自从李独霜意外掌权后,孙通吏成了诸曹同僚之中的红人,大家意图通过孙通吏接近权势大涨的通判大人。
人生际遇在短短数月之内达到了巅峰,让孙通吏走路都有些飘飘然。不过,他头脑还是清醒的,明白自己的权力来自哪里。在李独霜提出要求后,孙怀充分发动了自己积累的人脉,替通判大人在一处茶楼雅室找到了州尉大人。
州尉姓王,乃是汴京步军兵马司外派的一名游击将军,从五品。与威远军出身不同,他向来安于享乐,认为自己到河州来,只是镀一镀金,过两年就可以在长辈的安排下调回汴京那个花花世界。因此通常都在临近放衙之时到茶室来品茶听曲。
等到李独霜上前拜会,王州尉虽然有些诧异,但世家出身的他修养颇高,礼数俱足地邀请李独霜一起品茶,并让一旁随侍的后辈子侄奉上专用的茶盏。
在茶香于唇齿之间翻滚回味之时,李独霜正式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王州尉只思虑了一小会就欣然答应,并表示会派一名得力部将负责后勤事宜,李独霜满意而归。
待李独霜走后,王州尉的后辈子侄忍不住抱怨道:“不过是一位通判而已,我家簪缨世胄,族叔何必如此客气?”
王州尉端起茶一饮而尽,闭目回味片刻后,缓缓道:“能在主战派与主和派的漩涡中挣脱出来,并立功受赏,可见他背后的能量也是不小。你没见知州大人都彻底交权了吗?如果李独霜把河州治理得夜不闭户,路不拾遗,那可就是知州大人全力支持的功劳。”
“那如果将河州治理得乌烟瘴气呢?”年轻人不服气。
“那就是李独霜肆意妄为,最多说一句知州大人所托非人,与他何干?”王州尉淡淡说道。
年轻人啐了一口,骂了一声老狐狸。
身在州衙后院书房的知州大人打了一个冷战,吩咐下人点着了一个铜炉,继续抬手阅读杂谈小记,好不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