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收听今日京都资讯,豪门老太与小三后续来了,据悉某知名企业家在带小三住进家门逼走原配后,小三与企业家的母亲发生了争执,老太太一起之下竟然当场昏厥,送进医院才发现患有气管肿瘤,已经是晚期了。”
“接上次报道,如今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很不幸这位老太太抢救不及时加上心思郁结病情恶化,已经于三天前的凌晨十二点零六分去世。”
“家人正在举办其葬礼......”
桑然与姚娅被司机这一个刹车踩的身体随着惯性前倾,等坐稳车内音响已经开始播报电台资讯。
桑然越听越觉得耳熟,眉头慢慢拧紧。
姚娅顿时慌了神,厉声斥责司机:“你怎么开车的!让你放音乐你放电台干什么?还不赶紧换回去!”
“对不起,我这就换。”
姚娅说完赶紧打量桑然的脸色,生怕她有什么异常。
桑然已经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神色平淡,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似的,稳稳的坐在位置上。
姚娅见状才缓缓松了口气。
车子缓缓驶入别墅的花园,停在正对着大门的位置。
桑然一切如常的下车,进屋换鞋。
姚娅试探着询问:“桑然,要不你先回房间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
“哦、好。”桑然听话的往电梯里走,“你也早点休息。”
“行。”
入夜。
桑然已经确保门外没有动静,她悄声走出房门,先到客厅门口拿上备用钥匙,再乘坐电梯去往地下车库。
将车子解锁,发动引擎,一声嗡鸣声在地下车库响彻天际,像是一道利刃划破整个黑夜的宁静。
车子在道路上飞驰,穿过大桥,在空荡的街道上以一百码以上的速度光速前进。
在灯带下穿梭,带着不要命的气势。
时隔许久,桑然又一次来到桑家,只不过这次,她的心底一片冰冷。
桑家的别墅门口贴着白色的对联,别墅内一片光亮,入户门两侧摆放着白色的鲜花。
别墅门敞开着,桑然没有任何阻拦的走了进去。
她神情呆愣,像是丢了六魂七魄。
走进去,一行人跪坐在大厅里,头上戴着白色的孝布,身上穿着黑色的丧服。
而他们面前正对着的,是一副黑白相框。
画面中,桑老太笑的温柔和蔼。
相框正下方摆放着一个檀木骨灰盒,两侧燃着蜡烛,摆放着琳琅满目的果盘。
她一靠近,蜡烛的烛光摇曳两下,在墙上映出的影子也跟着晃动。
桑怀民感受到身后的光线被遮挡,原本还在低头抹着不存在的眼泪,此时回头看过去。
桑然这才注意到桑柠也在旁边跪着,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已经困倦到不行了。
因为大厅里所有人都在跪着,坐在旁边凳子上的女人异常显眼。
桑怀民扶着膝盖站起身,身子颤颤巍巍的,头上的白发多了不少。
“来了?”他声音带着疲倦和苍老:“给你奶奶磕一个吧。”
桑然没有看他,目光直直的落在桑老太的照片上,嘴里泛出阵阵苦涩。
喉咙处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明明周围空气源源不断,可她却还是有种被溺在水里的感觉。
喘不上气。
桑怀民将正中央的位置让了出来,桑然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靠近。
膝盖弯曲,重重的跪到蒲团上。
她弯下腰,额头磕到地面上。
一下,两下,三下。
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外人看不出她半点的难过,就好像这间屋子里所有假惺惺的人一样。
桑然忍着鼻尖的酸涩,强撑着站起身,目光是前所未有的狠厉。
她转身看向坐在凳子上的女人。
柳洁。
脚步朝她的方向迈去。
如果不是法治社会,在场所有人都会相信桑然下一秒可能会杀人。
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大家也不约而同的瑟缩起脖子。
“桑然,我......”柳洁刚想开口解释,声音就被打断。
桑然卯足了力气,在她的脸上狠狠扇下一巴掌。
柳洁的脸瞬间朝一边偏过去,被桑然打的地方泛起红晕,不一会就肿胀起来。
桑怀民赶紧上前拉她:“她还在怀着孕,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冲我来吗?”
桑然冷笑一声,她目光森森的看着桑怀民:“奶奶一个人把你拉扯大,你现在就是这么对她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桑怀民有些心虚道,“我也不知道她患有肿瘤啊,更何况她当时不也没跟我说她认识裴家人吗?显然也对我藏了私心......”
“李楚楚呢?”桑然问道。
“她......有事在外面忙。”桑怀民底气越来越不足。
桑然强压下心中的怒意,看向那边可怜巴巴望着她的桑柠:“跟我走。”
她说完,桑柠赶紧站起身。
这群人说桑老太去世,家里没有小辈给守夜,连夜把她带了过来,还跟她说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只能在这里跪着。
她虽然也很难过桑老太的离世,可是小小的身子实在受不住这样的折腾。
桑然没有马上带着桑柠离开,而是走到灵位前搬起了桑老太的骨灰盒。
众人皆是一惊,赶忙上前拦她。
桑然一记眼刀丢过去,声音像是从九重寒冰里冒出来的,冷的让人不寒而栗:“从前没有对桑家动手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想给她一个安定的晚年,以后你们没机会了。”
“桑怀民,你等着!”
她扔下这一句话,带着桑老太和桑柠一起离开。
被这一幕惊呆的众人面面相觑:“怎么办?那咱们还守不守夜了?”
“呸!”桑怀民朝着桑然的背影冷冷啐了一口,他转身扶起柳洁,“都回去睡吧,还守什么,意思意思得了。”
桑然开车将桑柠送回家,安顿好桑老太的骨灰盒,精心包裹起来,摆放好,又供上些水果。
她将桑柠送进房间,看着她躺上床,转身就要离开。
桑柠躺在床上叫她:“妈妈,你去哪?”
桑然脚步威顿,却没有回头:“你先睡,妈妈出去一下。”
她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桑然重新回到车里,她原本冷静的发动引擎,可是在汽车刚刚亮起时,桑然终于没忍住趴在方向盘上,泪水仿佛决了堤的河水。
她再也无力支撑,浑身的力气被抽光,身体一下下的抖动着。
静谧的包厢内只传出一声声的呜咽,由轻到重,终于变成了嚎啕。
一种不真实感将她笼罩,直到现在仍然不敢相信,可骨灰盒在怀里的触感依旧清晰,时时刻刻提醒着她。
她在这时真正丢弃了伪装的面具,随着心一起被撕开,痛入骨髓。
她吸了吸鼻子,胡乱擦掉脸上的泪水,身体还是止不住的抽噎着,她也不管不顾,再次将车开出别墅院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