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迷糊回到枝子糕点店时,麻生嫣已经走了,紫鸢与栓子正兴奋的在一起嘀嘀咕咕。
小翠则急切的迎了上来,“杨子哥,咋样?”
杨迷糊无奈叹口气,“你这弟弟太犟,劝不动,让他暂时跟着栓子吧。”
杨迷糊朝栓子叫道:“栓子,你别躲,过来!”
栓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杨子哥,你有事?”
“你说呢?你是怎么怂恿青竹的?他这么犟,一半是你撺掇的吧?”
栓子见躲不过,挠挠头,“我也是被他缠得受不了了。也是见他心性偏激,老这样不上不下的,怕他干傻事,这才帮他出了点主意。”
“那是一点主意?你就差抓个人来,让他在我面前演示刀功!他不愿意跟着我,也是你撺掇的吧?”
说着,杨迷糊又扭头训斥小翠:“你个做姐姐的,到底是想劝他安身生活,还是让他跟着栓子胡闹?什么话都敢跟他讲。他把你俩都卖了!”
栓子和小翠对视一眼,后者嗫嚅道:“我死活劝不动。这是他的命,就随他去吧。”
杨迷糊一下回过味来,恼火道:“合着你们当好人,我来当恶人?栓子,军火的事,你不要插手了,自行关禁闭三天!小翠,你三天不准见玄子!你俩听明白了吗?”
枝子刚走进店里,对杨迷糊笑道:“别生气了,鸢子一个小屁孩,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紫鸢'嗖'的窜了过来,“枝子姐姐,你不分青红皂白,拉偏架!二哥生气,就是我的错?”
枝子尴尬一笑,“我刚才不是没看见你吗?对对,都是你二哥的错,这人不靠谱,假装大方,乱花钱,反正不是个善人。”
枝子不知所以然的一番搅和,让杨迷糊哭笑不得。紫鸢高兴的蹦了起来,连声说,枝子姐姐说的一点都对。小翠和栓子则趁机躲开了。
枝子最后茫然的看着杨迷糊,“我刚才搞错了?你与鸢子没吵架?”
杨迷糊一哂,“净瞎操心,我与谁吵架,你担心什么!对了,嫣儿走时没生气吧?”
枝子摇头,“还好,抱着一堆小孩的衣服,高高兴兴的走了,可能早把你给忘了。”
“枝子,你的中国话长进不大,看来你没怎么上心。鸢子,你明天去请一个上海的老妈子,叫枝子学说上海话。每天两小时,你监督。”
紫鸢一声'好嘞',立马伸出手,杨迷糊一脸不解,“干什么?”
紫鸢翻了个白眼,“我没钱。请人要花钱的,你不知道吗?”
“钱找你枝子姐姐要,我也没钱。”
杨迷糊拨开紫鸢伸出的手,气呼呼的走了。
见他走远,栓子窜了过来,“鸢子,我俩的话应该被杨子哥听到了。关我禁闭三天,三天不准小翠见玄子,给枝子姐姐找老妈子,就是想缠住我们,他好独自一人去查探军火。”
见紫鸢不大信,栓子又道:“我们现在跟上,不就一切都清楚了吗?”
紫鸢仍不大信,“不至于吧?难不成,那里有什么危险?”
栓子顺势怂恿,“对呀,可能有我们不知道的未知风险。”
紫鸢拉起栓子就想走,却被小翠拦住了。
“栓子,你又在使什么坏?鸢子姐,你别听他的,他就是想试试,他的狗鼻子灵不灵。主要是想逃避关禁闭,拿你当挡箭牌!”
紫鸢顿时来气,“小翠说的是真的?”
栓子挠挠头,讪讪道:“不想关禁闭是真,担心杨子哥有危险也是真。”
紫鸢想了想,“那就去!反正最后也要去的。”
栓子猜对了,杨迷糊还真去了法租界。只不过原因没猜对,杨迷糊主要是担心脏老头吃独食,甚少是隐瞒一部分。
因为以脏老头之能,不可能到现在毫无进展,始终找不到具体的位置。
加上他认为栓子以嗅觉找到地方,不太靠谱。毕竟过去这么久了,板田的体味恐怕早已消失殆尽。
板田交代的地址,在法租界香榭里路108号。这是一间针织品店,也确实是日本人开的,店老板是个女人。
杨迷糊走了进去,与老板娘交谈了半晌,原来两人都是北海道的。
他随手挑了几件针织品,付了钱,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老板娘,“听说过板田吗?他也是北海道的,好像也在这里做生意。”
老板娘想了想,摇摇头,“我印象里,没这个人。你找他有事?”
“一个好久不见的熟人,顺口问问。他这人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看着很瘆人……”
老板娘一惊一乍,“倒有这么个人,但不叫板田,叫龟田,大板口音。就不知道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杨迷糊讶然,“可能改名字了。此人以前来过你这里?”
老板娘忽生警觉,“你找他何事?”
杨迷糊以退为进,“没什么事,好久不见,想见见而已。若不方便说,我就不问了。”
老板娘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斜对面,三百米,那个小洋楼,他就住那里。不过,好久不见他来,是不是搬走了,也未可知。”
杨迷糊道了谢,便出门而去。他径直来到小洋楼前,只见大门紧锁,隔着院篱笆围栏,也能看清,锁上面布满了灰尘。
他在门前静静站了片刻,又径直返回针织品店。
“老板娘呢?”杨迷糊问女店员。
“刚刚出去。这位太君,你还要买些什么?”
杨迷糊摇头,“我回来,是想告诉老板娘,若见到龟田,帮忙转告一声,我来过。”
女店员挺热情,“要不你留下姓名?”
“就说,有一个叫永川的人找他。多谢了!”
女店员鞠了一躬,“太君慢走,多谢光临。”
果然,这老板娘有鬼,她在指鹿为马!但不够老练。
杨迷糊找了一个僻静处,几个翻身上了一个屋顶。他匍匐下来,静静的看着针织品店的方向。
半个小时,老板娘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她正从一个破败的小院,走了出来,偶尔回头张望。
就是那里了!杨迷糊刚欲起身,忽然看到了紫鸢的身影。紫鸢朝他打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十五分钟后,二人会合。
紫鸢低声道:“那小院,八成是个障眼法。我和脏老头去过,里面堆放的全是针织品。这老板娘的举动,是装出来的。她是不是告诉你,斜对面的小洋楼,是龟田的住所?我和脏老头也进去过,没一点迹象表明,那里藏有军火。”
这老板娘不简单!
杨迷糊心中一叹,又问道:“脏老头没催眠她?”
紫鸢气恼道:“催眠过,但不起作用。脏老头说,这女人要么是训练有素,要么是榆木疙瘩。”
杨迷糊冷不丁道:“栓子在哪里?”
紫鸢一愣,眨巴大眼睛,正欲说话,却被杨迷糊抬手阻拦,“请免开尊口!因为开口就是假话。走,我们去小院看看。”
紫鸢拽住他,笑嘻嘻的道:“栓子就在里面。他说,人多味杂,我俩暂时不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