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鸢问道:“二哥,今晚咱俩住哪里?”
杨迷糊想了想,“骑马,会吗?”
紫鸢眼睛一亮又一黯,“不会。”
“我也好久没骑了。挺简单的,我教你。走,去买马!”
说完,杨迷糊拎起鲁班箱就走。
“喂,二哥,哪里有马卖?”
杨迷糊摇头,“不知道。嘴就是路,你去问呗。”
紫鸢'啊'了一声,果断拦住一辆经过的大马车,“喂,哪里有马卖?”
车把式瞥一眼紫鸢,“小女娃,你买马干什么?”
“骑啊!”
“你还没有马高吧?再说,一个小女娃,骑马组啥?”
紫鸢气急,“你只管告诉,哪里有马卖,不就行了,啰哩啰嗦的组啥?”
车把式呵呵笑,“女娃骑马可不雅观。好吧好吧,前面三里外,有一个三里河马场。”
车把式扬起鞭子,赶着马车走了。
见杨迷糊忍俊不禁,紫鸢知道又上当了,“又坑我。女孩子真不能骑马吗?”
“东北女娃也骑马的,苏州能不能骑咱就不知道了。谨慎起见,要不你就别骑了?”
“巾帼不让须眉,为何我不能骑?再说我身轻如燕,怕了鸟!”
说完,紫鸢突然捂住嘴。杨迷糊瞪了她一眼,“再讲粗话,就别想骑了。走,去三里河马场。”
紫鸢讨好的拽过鲁班箱,“箱子沉,我来拎,二哥你歇着。”
她这一举动引得杨迷糊哈哈大笑。
杨迷糊短时间内不想碰见麻生嫣,决定骑马回上海。同时也算是教给紫鸢一个逃生的技能。
三里河马场。
里面的马并不多,因为日本人征调了民间不少马匹,好马更是难见。
马场主是一个彪形大汉,一脸横肉,见二人来买马,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
紫鸢问道:“十个袁大头?”
马场主一乐,“滚!”
紫鸢买马心切,不以为忤,“那一百个袁大头?”
马场主冷哼一声,“一千!”
杨迷糊见几个人围了上来,看来马场主欺负他俩是外地人,想强买强卖。
杨迷糊拉住正欲发飚的紫鸢,“马老板,一千块银元也不是不可以,但你的马也太次了。你敢在此地卖马,应该与宪兵队和伪警察关系不错吧?”
“是又怎么样?拿一千块,走人。”马场主蛮横的挥挥手。
杨迷糊一乐,“走人,那马呢?”
马场主指指一头掉毛的瘦马,“这匹你牵走。”
杨迷糊朝紫鸢使了个眼色,'嗖'的一声,一只袖箭钉在马场主的脚背上。
马场主惨叫着捂脚倒地,围上来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马场主为何突然倒地大叫。
直到鲜血从马场主指缝中溢出,众人才明白怎么回事。
马场主大叫,“捉住这两人,往死里打。不,留下这女娃,雏才有味道!”
杨迷糊本来只想教训教训马场主,但听到马场主的话,他改主意了。
“紫鸢,见血封喉!”
嗖!一根银针扎在马场主的大腿上,又倏地收回,快的他没感觉到疼。
围上来的人退了回去,因为对准他们的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片刻后,马场主开始呼吸困难,双手抓挠自己的胸口。
其中一人机灵,“这位爷,高抬贵手,我这就给您牵匹好马来。”
紫鸢叫道:“不是一匹,是二匹,姑奶奶也要骑!”
不一会儿,那人牵来两匹马。
杨迷糊找了把椅子坐下,“马鞍呢?对了,我妹妹不会骑,你来教教她。”
那人一愣,这是现买现骑?
“不愿意?”杨迷糊用手枪点点那人。
那人灵醒过来,“愿意愿意。你们快取马鞍来,想死啊!”
不一会儿,马鞍与马镫装好,那人扶紫鸢上马,递过鞭子。
可紫鸢腿太短,够不上马蹬,夹不住马肚子,惹得杨迷糊呵呵笑。
“把马鞍去掉,来,把这个毯子铺上。”杨迷糊边说,边从鲁班箱中掏出军用毛毯。
这一次,紫鸢没那么别扭了。
“紫鸢,抓住缰绳,抱紧马脖子。”
说完,杨迷糊一拍马屁股,马扬蹄急驰,紫鸢顿时尖叫,下意识抱住马脖子。
但紫鸢轻盈敏捷,胆子也大,不一会儿,便能在马背上坐起。
半个小时后,二人骑马飞出三里河马场。
紫鸢兴奋的大叫,“二哥,我们去哪里?”
“当然回上海喽,不然买马做什么?”
“切!这是抢,不是买。不过我喜欢。”紫鸢在马上高兴的无可无不可。
杨迷糊问道:“那人不会窒息而死吧?”
“放心,死不了。再说,那人那么坏,死了也不可惜。驾!”紫鸢不以为意的回道。
半个小时后,二人出了苏州城。紫鸢环顾四周,“二哥,往哪个方向走?”
“笨办法,沿着苏州河下游走。虽然远点,但一定能到上海。”
又驰行一小时,马跑不动了,二人放马吃草休息。
“紫鸢,天色渐晚,我们在此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出发,行不?”
紫鸢连连点头。
“那好,我去打猎,你就地休息一会。别犟,听话,你一天一夜没好好睡觉了。”
紫鸢不干,杨迷糊只好哄她,“听话的话,明天我教你,马上打枪,怎么样?”
“切!这还用教吗?马上开枪难道不一样吗?”紫鸢有些警惕。
杨迷糊哑然失笑,“当然不一样。我不会扔下你的,我把箱子押在这,行不?”
哄了半晌,紫鸢终于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一个小时后,杨迷糊回来,手里拎着两只野兔子。
自己回来,紫鸢居然没被惊醒?杨迷糊讶然。还是因为太困了?不会是装的吧?
他挖了个土坑,架起了篝火。
他又去河边清洗了一下兔肉,回来顺手砍了根松枝,将兔子串上。
他从鲁班箱里掏出胡椒,盐巴,孜然等调料,将其均匀撒在兔肉上。
一刻钟后,肉飘香,紫鸢仍未醒。
杨迷糊觉得不对劲,便伸手摸了摸紫鸢的额头,有点烫。
发烧了?杨迷糊一惊。
正欲叫醒紫鸢,想了想又顿住。他将马背上的毛毯取下,盖在紫鸢身上。
他环顾四周,枯黄的狗尾巴草到处都是。但没有瓦罐也不成呐。
他四处踅摸,才在一个灌木丛中找到了一个破了口的瓦罐。
他到河边洗了洗,就地连根拔起一簇狗尾巴草,清洗一下,塞进瓦罐。
回到篝火前,兔肉已被烤得焦糊。他将瓦罐塞进火堆,不一会儿,药香飘起。
他取出瓦罐,放在地上,等待水温变凉。可没有碗,看来,只能让紫鸢就着瓦罐喝药了。
他拍拍紫鸢小脸,紫鸢悠悠醒来,“你发烧了,快起来喝点药。”
“发烧了?”紫鸢一惊而起,“真的发烧了?你没骗我?”
杨迷糊没好气的道:“发烧有什么好高兴的,快喝药!”
紫鸢摸了摸额头,原地蹦跳,“哎呀,我终于发烧了,发烧了!”
什么个鬼?杨迷糊愣怔住。
“二哥,我从小就没发过烧,现在发烧了,是天大的好事。”
见他仍然一脸懵,紫鸢才解说道:“我师傅说,发烧就是我长个的征兆。药就不喝了,让我多烧烧!”
闻言,杨迷糊又好笑又心酸,“脏老头的话靠谱吗?再说,脏老头可曾说过,发烧就不用吃药吗?快点,明天还要赶路呢!”
在他半灌半哄下,好在狗尾巴草煮的水甘甜,紫鸢喝下小半罐,又吃了几块兔肉,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