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为了尽快赶回港城,时间赶得非常紧。
下午五点之前见完了案件的所有相关证人,顺利拿到音频和签字。
乘车去机场的路上,才定了飞港城的机票。
晚上七点半在江城起飞,到港城早就错过了晚餐时间。
候机的时候,宋瑾拨通乔晚电话,说了自己的落地时间,不让他们等她吃晚餐了。
“你不进家门,我们三人不动筷子。”乔晚表态,“待会儿我就安排司机去机场接机。”
“好吧。”
宋瑾讪讪结束通话。
只想着早些把公事儿忙完,中午为了节约时间吃的泡面,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还没登机,她就已经能猜出家里的餐桌上会有多丰盛!
强忍住胃里不停往上翻涌的饥饿感,把注意力转到手机上来。
叶星奕的一条微信跳出来:去机场了么?
她本想无视,但想到叶星奕现在是她的优质客户,立马回了三个字:在机场。
叶星奕秒回了个“好”,就没了动静。
对宋瑾来说,现在与叶星奕只是合作关系,无关其他。
时值盛夏,航班在京城落地之后,宋瑾走出航站楼就热出一身汗。
家里的司机来接机,她回到锦绣居已经是晚上九点。
一家四口总算团聚。
宋怀川上半年就修完了大学的所有学分,现在在m国一所世界百强企业做调研,下个月将结束m国的学业正式入职宋氏。
宋瑾毕业后通过层层考核顺利入职信安律所,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宋瑾南望着一双优秀的儿女,十分高兴和欣慰,多喝了几杯红酒。
酒劲儿上头,拉着乔晚的手表白,“我宋津南这辈子最感激的就是你。如果没有你当初的坚持,我就不会有如此优秀的儿女,令人羡慕的家庭。”
“当着孩子的面,不要说醉话。赶紧回卧室睡觉,醒醒酒。”乔晚在一双儿女面前被表白,有些不好意思。
宋津南紧握她的手,目光灼热,“糖糖,怀川,你们根本不知道当年你妈为了与我在一起,经历了多少曲折和磨难。”
“说得好像我追你似的!”乔晚面色微红,把手抽回,“明明是你缠着我不放!”
“你疼我,爱我、对我好,我当然要缠着你。”宋津南酒劲儿上头,早就把面子抛到九霄云外,“晚晚,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一双好儿女。”
“老夫老妻了,在孩子面前还说这么肉麻的话,你为老不尊。”乔晚瞪他一眼,示意他放手。
宋瑾和宋怀川已笑得合不拢嘴,宋怀川调侃,“爸,快来说说当年是怎么追妈妈的——”
这时,宋津南放在餐桌上的的手机响起。
上面的备注是“邓姐”。
邓姐是负责白知柔饮食起居的保姆,跟着白知柔有七八年了。
自从三年前,白知柔折腾出宋瑾相亲的闹剧,宋津南就真的恼了,把她撵出锦绣居的高层,让她搬去了离锦绣居十多公里的兰苑。
几个知根知底的保姆在兰苑陪着,每月一号打去生活费,绝不允许白知柔出现在乔晚和孩子们身边。
每逢过年过节,宋津南会去探望白知柔,但因为内心深深的厌恶,说不了几句话就离开。
白知柔一开始很不习惯,在兰苑又哭又闹,宋津南置之不理,如此折腾几次,白知柔彻底没招儿,才安分下来。
宋津南点开接听键那刻,心口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
“先生不好了!老太太正在打麻将,忽然就瘫软在地板上没了知觉!”
一向沉稳的邓姐,声音十分焦灼。
宋津南面色一怔,“打急救电话了吗?”
“已经打过了!医生说让老太太平躺,保持室内通风,在医生到来之前不许擅自移动!”
“我马上过去。”宋津南从餐椅上起身。
一旁的乔晚把邓姐的话都听了去,紧跟宋津南的脚步,“你喝了酒,我跟你一起去。”
“让司机送我,你就别去了。”宋津南对白知柔的脾性了如指掌,还不能完全笃定这个电话的真实性。
自从白知柔被他逼着搬出锦绣居,就隔三岔五闹腾,装头昏,装心梗……一年总要折腾个四五次。
十年前白知柔无理取闹,他会毫不留情怼过去,甚至一个月不来往,不接白知柔的电话。
但这些年,年龄渐增,自己的两个孩子越来越大,宋津南的心境也变了。
白知柔闹,他就在旁边冷眼旁观,等白知柔发泄完情绪再离开。
白知柔故技重施,他依旧如此。
他的底线是——白知柔怎么闹都奉陪,绝不允许把乔晚和两个孩子扯进来!
白知柔每年都会让邓姐打电话夸大病情,把他折腾过去。
这次,他觉得也是如此,果断拒绝乔晚同去。
“妈,姐姐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们好好聊聊,我陪爸爸去看奶奶。”
宋怀川疾步追过来,朝乔晚做了个止步的动作。
乔晚对白知柔唯恐避之不及,叮嘱了句“真要有事马上打电话”,折返回饭厅。
“我三个室友,除了一个奶奶去世的,其他两个跟奶奶特别亲!一个室友的奶奶都七十多岁了,靠吃低保过日子,人家还攒钱给室友买了个手机!”
宋瑾对白知柔也是一肚子气,“我这奶奶倒好,眼里只有亲孙子宋怀川,我这个亲孙女还不如她牌友的孙子孙女重要!”
“年龄大,免不了糊涂,别跟她一般见识。”乔晚违着良心安慰。
纵使白知柔年轻时再对不住她,她也没在两个孩子面前诋毁过白知柔。
“为什么叶星奕的奶奶对叶星奕和两个妹妹能一视同仁,我们家的就不行?是我不够懂事,不够优秀……”
宋瑾对白知柔三年前安排相亲的事儿,还耿耿于怀,顷刻间对白知柔的不满如同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
乔晚对白知柔也是一肚子气,但又不好顺着女儿的话往下说,只有安静聆听的份儿。
七八分钟后,乔晚硬着头皮打断女儿,“咱们说点开心的,听说你接了一桩官司,要以代理律师的身份出庭——”
话没说完,手机来电响起。
点开,宋津南悲痛凝重的声音传来,“晚晚,妈已经咽气了,你和糖糖马上来兰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