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医生摘掉口罩,一脸欣慰,“手术非常成功,我们清理了患者的骨头碎片,用钢板对断裂处进行了固定,暂时没用植骨。”
宋津南刚刚松了口气,医生又叮嘱:“手术虽然做完了,但后续的调养和康复至关重要。稍微不慎,就有可能留下残疾——”
听到这儿,宋瑾的脑子轰地一下就炸了!
残疾!
叶星奕是叶家独子,从小娇生惯养,真要落下残疾,她就是罪魁祸首!
就算她倾尽余生,都还不清这笔沉重的人情债!
蒋随州为了救她,肋骨被打断两根,如今还没康复,叶星奕又为了救她被轧断小腿骨——
想到这儿,她的心情是难以言说的苦涩。
医生后续又叮嘱了很多注意事项,宋瑾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叶星奕在手术室观察了半个多小时,刚转入病房,叶宴迟顾言初夫妇就来了。
港城天气恶劣,各处飞港城的航班都已暂停,他们为了早些见到儿子,不顾个人安危,乘坐自家的私人飞机来了港城。
叶宴迟在宋津南的陪同下,去见了叶星奕的主治医师。
顾言初在电话中还算冷静,看到躺病床上的叶星奕,抱住他失声痛哭。
叶星奕体内的麻药没散去,当前还处在沉睡状态,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爸妈已经来了。
听着顾言初的哭声,宋瑾越发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几次试着向顾言初表示歉意,都没找到机会。
顾言初在乔晚的一再劝说下,才渐渐平复好情绪,坐在病床前紧握叶星奕的手,目不转睛盯住叶星奕的脸。
宋瑾主动朝顾言初走近,鼓起勇气,“顾姨,对不起,如果不是为了救我,星奕就不会受伤。”
顾言初回过头来,缓声道,“这怎么能怪你呢,星奕喜欢你,看不得你受伤害和委屈。作为星奕的妈妈,我尊重他的选择,但也心疼这个傻孩子——”
这话说得很有水准!
毫不掩饰把叶星奕对她的喜欢拿到明面上,又把一个妈妈的心酸表露无遗。
“对不起,顾姨——星奕为救我受伤,我会好好照顾他,直至他完全康复。”宋瑾心怀愧疚,没有任何逃避责任的想法,向顾言初表态。
顾言初放开叶星奕,主动握住宋瑾的手,“糖糖,你能这样想,阿姨很高兴。相信星奕醒来,听到你这样说也会很欣慰。”
宋怀川也来了,因为医院暂时不能提供大点的病房,几个人把小小的单人病房挤得满当当。
叶星奕醒来是在一小时之后。
睁开眼就喊糖糖,宋瑾窘得脸颊泛红,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到病床前,“我一直都在,你好些了吗?”
“我好着呢——”叶星奕逞强一笑,这才注意到叶宴迟和顾言初都来了,“不就是被车轧了一下么,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不在江城好好过年,大晚上的来港城,我真是受宠若惊。”
“你这孩子就是嘴硬,小腿骨都断了还——”顾言初说着眼圈就红了,握住他的手欲言又止。
叶宴迟把手机放到他面前,“快点与爷爷奶奶视频,报个平安。”
叶星奕故作轻松,与叶家两位老人聊起来。
叶家人注意力都在聊天上,一直站在门口的乔晚趁机给宋瑾使了个眼色。
宋瑾秒懂,走出病房,就看到蒋随州站在走廊的不远处!
她这才意识到,叶星奕的病房与蒋随州是一个楼层,不过是一个东一个西罢了。
两人目光相遇。
换做以往,她肯定会主动打个招呼,可是此刻却连开口的想法都没有。
蒋随州不紧不慢朝她走来,止步在她两米之外,“叶星奕住院了?”
她轻轻“嗯”了句。
蒋随州看到了她长裤下面几团血迹,瞬间猜到什么,“他住院是因为你么?”
“我和蒋律师非亲非故,蒋律师的问题,我有拒绝回答的权利。”
第一句,她套用了蒋随州拒绝自己的说辞。
“你来医院看我,回去的路上遭遇车祸,叶星奕为救你被轧断一条腿,是不是这样?”
蒋随州半小时前在长廊上透气,听到两个护士在小声嘀咕,说江城首富叶宴迟的儿子,为救宋津南的女儿被轧断一条腿。
宋瑾在离开蒋随州病房的时候,就已彻底心灰意冷。
叶星奕为救她出了车祸,她更是懊悔不已,此时对蒋随州根本热络不起来。
“我的事蒋律师少管。”
说完,她就准备折返回叶星奕的病房。
“宋瑾。”蒋随州急声喊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蒋律师对我唯恐避之不及,是我死皮赖脸来医院探视。无论发生什么,都与蒋律师无关。蒋律师安心养病吧,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会去叨扰了。”
宋瑾说完,头也不回进了叶星奕的病房。
蒋随州的心就像被什么在狠狠揉搓,有股酸楚哽在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
冥冥之中,他有种预感——
自此之后,会与宋瑾渐行渐远。
宋瑾折返回病房,叶星奕已经与叶家二老视频结束,看到她双眼红肿,很是心疼。
“糖糖,你与宋叔乔姨回家休息吧,真要记挂我,明天再来就是。”
“医生都说了,星奕手术很成功,大家都留在病房也没多大的意义。津南,晚晚,你们先带糖糖怀川回家。”
顾言初也附和。
宋津南独自杵在一个角落刚讲完电话,“医院已经给调配了个宽敞的病房,等星奕搬过去,我们就走。”
“有我和言初在,你们就放心回去。”叶宴迟也下了逐客令,“我问过主治医师,星奕的伤关键在后续的疗养和康复,没一两个月,不会有任何进展,我们还真急不得。”
又聊了几句,宋津南一家人离开了医院。
回锦绣居的路上,宋津南和乔晚谈论起叶星奕的伤势,宋怀川偶尔插上句嘴。
宋瑾一直沉默。
临下车,乔晚语重心长告诫宋瑾:“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在蒋随州身上栽了不止一次跟头,以后也该长点记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