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周帝国皇家的象征,皇权中枢所在地,奉天殿建的极尽宏伟堂皇,
是整座京城中最高最宏大的建筑物,仅台阶就高达三十三丈。
上官凤舞退了早朝,从后殿缓步踏出,
手扶汉白玉栏杆,默默抬头,仰望着一碧万顷的天空。
天,与自己是如此之近,近的似乎伸手就能摸到,
又是如此之远,远的仿佛无论自己升的多高,都永远不可能触摸到。
天空湛蓝,没有一丝杂质,东方天际刚刚跃出一轮蛋黄似的红日,只需片刻即将喷薄出万丈光芒。
此情此景,令人振奋,直欲高歌。
然而上官凤舞却只觉心头愈发的沉闷,一股如山的压力从天而降,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举目四顾,尽是挣不脱的桎梏,
身为拥有庞大帝国的一代帝王,却只感觉到被困于方寸之间的束缚,
深深的无力感充斥的身心。
上官凤舞很累,累的一阵恍惚,娇躯摇晃了一下。
苏绾儿急忙上前一步,轻轻扶住女帝。
柔声劝慰道:“陛下勿忧,千万保重凤体啊。如今大局已然稳定下来,陛下理应高兴才是。”
“高兴?呵呵,朕怎能高兴的起来啊……”
上官凤舞一声轻叹,扶着苏绾儿的手,抬起玉指向北方遥遥一指,
“北方三国,大梁、元武、北蛮,全都对我大周虎视眈眈,而镇北王野心勃勃,朝中大臣离心离德,朕纵有三头六臂,焉能破开此局?”
苏绾儿忙道:“不是还有东卢吗?多亏陛下英明,终于坚持到了东卢做出让步,有了东卢的支援,我大周至少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东卢……”
上官凤舞缓缓摇头,叹息声更重了,
“依靠他人,终非长远之计,东卢大军长驱入境,我大周虚实尽被他们掌握,一旦生出异心,立刻便是腹心之患!”
苏绾儿听了,顿时悚然一惊,
细细一想,女帝陛下的担忧绝非没有道理。
不禁惶急起来:“那,那该如何是好啊?”
“走一步,看一步吧,”
上官凤舞露出苦涩的笑容:“至少目前,朕绝不让镇北王狼子野心得逞。”
说着,缓缓伸手扶着汉白玉栏杆,俯视整座广阔的皇宫,
淡淡说道:“若真到了退无可退之时,朕大不了付之一炬罢了。”
“陛下,何处此言?”
苏绾儿慌了,带着哭腔劝道:“陛下千万不可如此悲观,陛下聪明睿智,只是欠缺良臣辅佐……”
“良臣?唉!朕曾三下求贤诏,竟无一人应诏!天下之大,究竟哪有良臣?”
叹息声中,上官凤舞一双美眸遮上了一层浓浓的迷茫
脚下富丽堂皇的皇宫,广阔繁华的京城,仿佛笼罩了一层浓雾,
在眼前变得那么朦胧,那么不真实,充满了令人不安的气息。
苏绾儿一时也无言以对,咬着嘴唇垂下头,默默为女帝流泪。
寂静了一会,上官凤舞忽然强颜笑道:“罢了,说这些干什么?今日是朕的好日子,朕要迎娶易凌入宫!理应高兴才是,”
微微侧头叫了一声:“绾儿,”
苏绾儿急忙躬身行礼:“臣在。”
上官凤舞平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去传令凌羽裳,叫她用八抬大轿将易凌抬进宫来!”
“是,”
苏绾儿答应一声,接着小心的看看女帝的脸色,
低声问道:“若是……那易凌他不肯呢?”
“不肯?那就五花大绑,照样抬进宫来。”
上官凤舞嘴角微微一扬,话语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苏绾儿不敢再言,默默的躬身退下,去向御林军统领凌羽裳传令。
……
“哎呀!今天赌约到期!这可怎么办?”
似是心有所感,睡梦中的易凌蓦然睁开了眼睛。
往常他总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而今天看看外面天色,太阳连脸都没露,屋里还是昏暗的很。
鼻中嗅着浓郁的体香,易凌习惯性的伸手往左右摸了一下。
两边都是空的,不过被褥尚有余温。
这十几天来,由于掌管床铺大权的九儿不肯妥协,
绮梦、苏冷薇被迫依照九儿的安排,与易凌同塌而眠,睡在一张地铺上。
从一开始的别别扭扭,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也不过十几天而已。
而且,自从易凌又一次在凌羽裳的眼皮底下救了苏冷薇,苏冷薇对易凌敌意大减,再也没有说过“走”这个字,
脸色也一天比一天好看起来,与绮梦两人在易凌面前都变得乖顺了很多。
偶尔易凌睡觉时翻个身,压一压大腿,搂一搂腰肢,这类的小动作两女也能默默的忍受下来了。
不过这一次,易凌想要习惯性的吃点豆腐再起床,却两边都扑了一个空。
“那就,再睡会?反正我也没办法了,躺平认命呗。”
易凌索性重新闭上眼睛,强行逼迫自己入睡。
眼睛是闭上了,但这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赌约到期……一人之下……帝婿守则……”
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闪过,搅的易凌摊煎饼似的不停辗转反侧,
哪里还能睡得着?
“好吧好吧,不如找她们谈谈心,也许这是大家最后一次见面了。大清早的,都干嘛去了?”
易凌嘴里嘟囔着,非常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
伸个大大的懒腰,探头看看屋外。
小院中,九儿正在烧着热水,同时挥着扫把洒扫庭院,
而绮梦和苏冷薇却不知去向。
易凌向前走了两步,蓦然耳朵一动,听到东边隔壁厢房中传来哗哗的水声。
“她们两个不会在一起洗澡吧?”
易凌心中一动,脑海中顿时闪过一幅香艳的画面。
对于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来说,清晨是最容易冲动的,
仅仅浮起一个想法,易凌已觉有些蠢蠢欲动,躁动的让人心疼。
“对啊!既然上官凤舞跟我玩阴的,那我也破罐子破摔,把贞操弄丢了,看她还怎么好意思娶我!”
易凌蓦然眼睛一亮,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不管成与不成,也算是一种最后的挣扎了。
当即毫不犹豫的悄悄迈出屋外,趁九儿不注意,一个闪身跑进了东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