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斌并未关注南成的神色,他着急的问:“情况如何?”
南成将陶予安说的话原封不动托给了赵斌,赵斌低头沉思了片刻,抬头想要再问仔细一些,却发现南成一脸哀伤。
他顿时心中不悦,不过面上不显,反而是换上一副关心的模样,询问道:“表侄子,你这是怎么了?”
“唉,表叔。”南成哭唧唧的叫了一声,将赵斌心中那点不悦叫没了。
他觉得南成可能是遇上什么大事了,话语间稍稍有了几分耐心。
“表侄子啊,有什么事跟表叔说,表叔能帮的一定帮你。”
“不是,表叔。”南成吸了吸鼻子,“表叔啊,这忙你帮不上啊……”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上?”
赵斌放下筷子,看着南成。
南成往桌子上一趴,掩面痛哭,“表叔啊,我儿子,我儿子福宝,他,他他今天没了……”
“没了就快去找啊,家里这么多人手,找个孩子很费劲吗?你在这哭有什么用?”赵斌拍着桌子说。
南成抬头,眼睛红红的,眼泪不要命的往下流,“表叔,我儿子不是那个没了,就是没了。”
“什么那个没了,就是没了?”
“就是没了呀?”
“没了赶快去找啊,你哭能哭回来?”
“哭是哭不回来呀,没准这会儿都见着阎王爷了呀!”
“什么?”赵斌猛的站起来,“福宝他,他他,你说的没了是……死了?”
由于起身过猛,他宽大的衣袖将酒杯碰到地上,“啪”一声砸碎了。
福宝这孩子他是见过几次,虽然有些蛮横,但不知为何自己非常喜欢他。
看到他总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让他忍不住想亲近他。
“怎,怎么死的?”赵斌声音干涩,艰难的问道。
“唉。”南成叹了口气,“吃东西噎死的,表哥,我现在一直捂着这事,都不敢让我爹我娘知道。”
“难怪,没见家里设灵堂。”赵斌颓废的坐下,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他对这个远房表侄子一家并不亲近,怎么会喜欢表侄子的孩子。
因为这事,他本来想仔细问问陶家小闺女的事,也抛到了脑后。
……
当赵斌失魂落魄的回到驿馆时,陈允良安排的人已经在楼下等他了。
他跟随那人进了陈允良的房间,仍有些走神。
陈允良扫了他一眼,觉察到他神色不对,但,这并不是陈允良关心的。
他现在急于知道自己交代给赵斌的事情,赵斌完成的如何了。
他开门见山的问:“陶家那边的情况打探清楚了?”
赵斌收回心神,拱手回道:“陈大人,已经查探清楚了。
陶家现在正如外面传言的一样,长子次子均已是废人,三子四子并不出色。
家里贫穷,三餐不继。
至于你要打听的那个小奶娃,不足十个月,跟普通的奶娃娃没有什么两样。
陈大人,这家人家实在是太普通,您为何……”
看着陈允良越来越黑的脸色,赵斌打住了。
“不该你问的,不要多问。”陈允良不悦的说。
赵斌低头,不再言语。
陈允良皱眉沉思了片刻,抬头笑道:“赵大人,这次的事你办的不错,下去吧。”
赵斌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告辞一声退出了房间。
他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他隐隐觉得,陈允良对那户普通农家的关注,已经超出了白家的暗中委托。
难道是他想在白家人跟前表现一番?
赵斌离开后,陈允良轻轻抬了抬手,一个黑衣人轻飘飘的落在他的面前。
“雷霆,你去陶家庄走一趟,一定要除掉那个奶娃娃。”
“是。”
雷霆应了一声,随后飞身从窗户离去。
陈允良盯着窗户看了几息,随手翻开手中的册子,册子里夹了一张字条,上面写了一行字:二月初二乃变故之始。
字迹苍劲有力,充满了杀伐气息。
陈允良看着字条陷入沉思。
没有人知道表面上投靠八皇子的他,其实另有其主。
八皇子是白侯府进宫的女儿淑妃的儿子。
此人空有相貌,并无治世之才。
而与他同一年出生的九皇子,却是才貌双全,因生母皇贵妃受宠,九皇子也颇得皇帝喜爱。
但这并不能成为他效力的理由,他真正看好的,是那位征战沙场、手握兵权、有勇有谋的皇子。
都说字如其人。
陈允良看着纸条上的字,淡淡的笑了。
瞧,这充满杀伐之气龙飞凤舞的字,与先祖皇帝写的多像。
这才是一国之君应该有的气势。
雷霆一路飞奔,按照赵斌提供的位置图,直接来到陶家附近。
此时,夜深人静。
在月光的映照下,一身黑衣的他在雪地里格外的显眼。
他站在陶家大门外,邪肆一笑。
当真可笑,要除掉一户农家的一个小奶娃,竟然要派出他这个府中第一暗卫。
正在空间里修炼的乌丫丫,忽的感应到一丝杀气。
她迅速从空间撤回元神,用刚修炼出的神识扫视一圈。
虽然她神识微弱,只能探视到陶家小院及门口的地方,但足以让她清楚的看到雪地里的那个黑衣人。
【哑哑哑,有杀气,有坏蛋!】
【我去,哪个不长眼的正好撞到本座的手里了,嘿嘿,我要让你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
【不对不对,我可不是狗……】
乌丫丫的心声突兀的响起,惊醒了陶家人和凤临承。
陶予安与陆元香同时坐了起来。
【咦,爹和娘怎么了?像诈尸了一样。】
【呸呸呸,这个比喻不贴切,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黑暗中,陶予安与陆元香默默对视。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神情,但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彼此脸上的无奈。
夫妻二人又齐齐躺下。
【呼~原来爹爹娘亲没醒,是梦游了,搞得我以为爹爹娘亲能听到我心声呢。】
另一边,凤临承房间的门打开又合上了。
凤一正欲飞身而起,陶岩的房门也打开了。
【咦,差点忘了,家里有俩武功高手,我又可以躺平了。】
乌丫丫收回神识,老老实实的躺了下来。
院子里,陶岩和凤一就着月光对视一眼,同时飞身而起落到墙头上,与门外那个正欲飞身进院的人对个正着。
凤一刚要开口,就见陶岩一个闪身飞了下去。
站定时,对面的人已经飞出三丈,“噗嗤”一声落进村人们堆积的雪堆上,重重的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