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了一圈,祁夜星又抵达伏黑家。
她依靠在门框上,问道:“惠?在想什么?”
“我想”,伏黑惠慢吞吞说道:“幸好有祁夜老师在。”
他通过弹幕得到了很多消息,比如母亲早死,夏油杰叛逃,五条悟被封印……
还有很多死去的人。
祁夜星歪头笑了一下,星河般潋滟,仍旧是高专时的模样,十几年的时光看起来并未在其身上留下痕迹。
“嗯”,她应道:“老师在呢。”
一只五条悟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听到这番对话,他当即表态,“老师也在哦~”
伏黑惠抽了抽嘴角。
如果刚才他还在感动的话,听见五条悟的声音后就只剩下无奈。
怎么会有人以如此、如此……伏黑惠绞尽脑汁,最后想出一个词语。
——欠揍。
笑的就是一副很欠揍的模样,他想。
祁夜星举起手机,亮出家入硝子的照片来,深情道:“虽然硝子不在,但她的精神与我们同在。”
五条悟也举起手机,亮出里面夏油杰的照片,同样真诚道:“杰也与我们同在。”
伏黑惠扶额。
但弹幕接受良好。
『天杀的作者我跟你拼了!!!能不能让我们猫猫出猫箱后先吃一顿喜久福?!』
『呜呜呜——我的双教师——我的意难平啊——』
『哈哈哈,崩啦都崩啦,所有角色都难逃一劫——』
『呜呜呜呜三三你走的好惨啊——』
『呜呜呜呜杰你走的好惨啊——』
『死去的漫画忽然跳起来攻击我。』
『狗屎作者吸引读者阅读兴趣然后杀死了读者……』
『大家都在砍作者一刀,你也一起过来砍一刀吧!』
“好啦”,祁夜星轻松说道:“小孩子不要苦着脸。”
伏黑惠神色柔和下来:“……嗯。”
祁夜星把直播间解决,挥挥手离开,独自一人来到图书馆。
是的,她身上也有一个直播间,但经过系统的修改,变成了定向链接。
“来吧,我亲爱的朋友”,她的笑容渐渐变态,“资本论、马克思主义、社会论通通了解一下?”
“让知识的海洋淹没你吧”,祁夜星一本正色,“多读书多看报,这个世界将会变得更加美好。”
另一边的教主杰:???
地府里面也要学习??!!他都被摁着打了好几百年的工了!
但他还是被摁头学习了。
*
家入硝子,二十八岁,或者二十九岁,亦或者三十岁也恰当。
年龄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偶尔想想,家入硝子觉得自己还挺失败的。
同期的叛逃她无法阻止,也没有办法祓除咒灵……
身为反转术使,她谁都没能挽回。
小圆手拍了拍窗子,家入硝子抬起头,一脸意外地看见了……
娃娃?
或者说,棉花娃娃。
有着大大眼睛和小白毛的幼年娃娃一副酷酷的样子,根据口型,他像是在问这是哪里。
家入硝子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她想大概是自己忙碌工作忙的太久,导致出现了一份不可思议的幻觉。
但紧接着出现的,是一脸兴奋敲窗,不停做着口型让她快点开窗户的dK悟与dK杰两只娃娃。
家入硝子“噌”地起身,飞也似地打开窗户,把整整齐齐六只娃娃接了进来。
最小的两只看起来都有些警觉,十几岁的两只已经熟门熟路地躺下,一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的模样,大约二十七岁的夏油杰低着头,神思不属。
而二十九岁的,刚刚死去的五条悟站在桌面上,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
“哈喽——硝子”,他挥舞着短短的小圆手,“我回来啦~有没有想我?”
家入硝子又想抽烟了。
她戒烟戒了很久,久到她已经忘记最初想要戒烟是为什么。
但最近,这短短的两天里,家入硝子的香烟消耗量极速上升。
她很焦虑,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焦虑。
可能是对同期的担心、对学生的担心、对未来的担心。
但她只能等待,因为她所拥有的是很珍稀的、能够治疗别人的反转术式,却也仅仅是反转术式。
六只娃娃排排坐,最后,小小悟说道:“你该不会是要哭了吧?”
家入硝子:“……谁哭了啊!”
她立刻用手指戳了戳小小悟,“我现在一根手指就能把你推倒哦。”
“好逊哦”,小悟说道:“长大的硝子居然欺负小时候的我。”
他摇摇头,一副我看清你了的模样。
家入硝子扯扯嘴角,笑不出来,最后只能说道:“我也能把你一根手指推倒。”
小悟捂着胸口倒下,“咳咳——你居然如此狠心——”
小小杰掏出手绢,试图给这个看起来有点大病的哥哥擦掉虚假的眼泪,然后被小杰阻止了。
十几岁的夏油杰正是打眼一看就能明白五条悟在想什么的年纪,他看向左边穿着袈裟的自己,又看向右边一脸懵懂的自己,最后看向眉宇间难掩疲惫,大概多日没能休息好的家入硝子,微微叹息。
“起来吧,悟”,小杰把小悟从桌子上拉起来,两人一起向前跳,跳到家入硝子的膝盖上,然后闷头顺着袖子往上爬,最后停在了他们同期的肩膀上,一左一右站好。
这边,小悟扯扯同期的头发,一脸惊奇地问道:“硝子硝子,你之后居然留了长发哎!”
那边,小杰更加绅士,他在口袋里掏了掏,没掏出什么,于是又掏了掏,最终掏出一朵皱巴巴的花,“硝子,给你。”
家入硝子深吸一口气,骂道:“你们两个人渣!”
大悟:“好好好。”
大杰:(闷不吭声)。
小悟小杰:“对对对。”
小小悟小小杰:突然被骂,有点无措。
“一条路走到黑的混蛋!”
大杰:(目移)。
或许是沉没成本,又或是真有某种意念在驱使着他,夏油杰当然知道自己的目标无法完成,但他还是那么做了。
家入硝子一手拎一个晃他们脑袋,“大家都是混蛋,我也是混蛋,吵架吵了十年最后……”
她没能再说下去,只是挨个摸了摸六只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