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恭喜你啊,找回了自己的爱情!”
终于有一天,许燃开始支持我的感情了!
所谓爱意藏山海,大抵是指对心爱之人感情似山峰坚贞不渝吧,只是会不会有一种可能,那是因为心爱之人的双眸可以藏得下辽阔的山海,而我也希望自己便住在这山海之间。
许燃说他从来没有见过我像昨夜那般绝望过,他亦害怕我会承受不了打击而一蹶不振,这才委托了正在科室值班的长安跑下楼来看我。后来我的模样大家也有目共睹,不过就像是行尸走肉而已,是顾筱风鼓励我要坚强,告诉我可以悲伤,却不能因此而迷失了自我。大抵是我们的爱情太过真挚吧,大抵是因为我们的相爱太过艰辛,许燃便也赞同了我和顾筱风相爱的事情。
就这样,他们就知晓顾筱风和我之间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
“阿茵之,谢谢你!”刘小洁拉着我的手,很是真诚地感谢我护住了王润晗。
我朝着她摇摇头,然后握着她的手说道:“我答应过你要照顾好她的,再者说她也是我的女儿嘞!”
刘小洁迟疑了许久,又改成了另外的三个字:“对不起!”
“我们都在努力做到最好了,所以没什么亏欠之说!”
这并不只是我用来安慰刘小洁的话,而是我的真心话,对于尚未可知的一切,我们努力的结果不过是为了做到最好而已。如果那日的我并没有伸手抱住王润晗,此刻的喔应该是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我会因为自己的不勇敢而深感愧疚,会觉得自己无颜面对刘小洁和她的丈夫,也无颜面对顾筱风。
五月二十七日上午九点多,我已经躺在了手术室的床上。我猜测这里一定开展过无数次抢救手术,大抵每一次都是性命危关吧!或许,此处比任何地方更接近死亡。作为一个学医出身的人,我自然是不害怕死亡的,反而觉得那是一种归去,却也带走了最亲之人的所有思念。今晨,我遵照主管医生的安排复查了超声,她又同我们商量建议立即行清宫术,因为死胎滞留有引起母体弥散性血管内凝血的风险。我是从事心内科临床工作的,关于妇产科的一切都只能算是外行而已,既如此,那便听主管医生的安排好了!等顾筱风为我签过手术知情书后,我便被送进了手术室。
随着一剂丙泊酚缓缓进进入了我的血管,我也渐渐陷入了麻醉的状态,只知道在手术室外等待着我的是自己深爱的顾筱风,本来他们安排好了今天要去排练北京演唱会的我事情呢,可顾筱风还是过来陪我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了,我已然被送回了科室,而顾筱风就坐在我的身边。
“茵茵,你醒了?现在有啥不舒服没?”说话之间,顾筱风伸手摸了摸我的脸。
我摇摇头,答道:“就感觉没睡醒,困得很!”
“是麻药劲儿还没过吗?”
“应该是!”
我抿了抿嘴唇,只觉得口渴想喝水。顾筱风让我靠着他坐起来,然后用另一只手取过了桌上的水杯,说道:“你渴得话就少抿一点儿吧,因为大夫嘱咐过了等术后观察两个小时再让你喝水……”
这些医生也是事儿多,我不过是做了刮宫术而已,搞得跟什么大手术术后防止误吸一样!等等,我们从前好像也是这般嘱咐患者的。
“方才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我靠在顾筱风的身上,然后抬起头来细细回想方才的那场梦。
顾筱风饶有兴趣地问道:“是吗?那是多小的时候啊?”
“十多岁的时候吧!”我继续回想道:“我梦到自己就坐在你的观众席里,然后认真地看着你在台上意气风发的模样!”
“我算一下哈,你十来岁的时候我也就是二十岁左右,那时候的我哪里有意气风发啊,感觉只有怯场罢了!”顾筱风纠正道。
“怎么可能,我爱的人什么都是最好的!”我换个角度继续追问道:“你有没有特别想回到某一个时间节点啊?”
顾筱风握着我的手,可我知道他是在思索从前的那些过往。
众人皆知,五岁时的顾筱风便已经找到了自己一生要做的事,可我想知道如果人生能重来,他又会做什么选择?如果五岁那年,他没有坐着姐姐的自行车去观众席里听鼓曲,后来的他是不是也不会拜赵桐光老先生为师学京韵大鼓吧?若是七岁那年他没有跟着郭老师学习相声,后来他大抵也不会说相声成角儿吧?若是十三岁那年倒仓之后没有再回归,如今的他应该会从事别的行业吧?若是二十四岁那年没有历经南京南站的坠落之苦,后来这些年也不用再饱经肉体上的痛苦……我想问,顾筱风后悔过吗?
迟疑了许久之后,顾筱风终于开口了:“只能说,如今的我只想继续走下去!”
怎么会不后悔呢?我虽不知他的过往种种,却也明白他这一路走来的不易,曾经的那些苦楚依旧历历在目,而我们能做的只是继续向前!
“那你呢?你想回到哪一刻?”顾筱风向我反问道。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想回到十一岁那年!”
“怎么讲?”顾筱风继续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