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顾清语身体里药效已发作更甚,愈演愈烈。
她面红耳赤,异常红润,几近妖冶。
沈砚大步流星,来到床边,目光沉沉看了她片刻,冷白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的脸颊,抬起她的下巴。
他隐隐猜到了,她中的是什么东西。
顾清语瞳孔微散,眼神迷乱,见了他的脸,一时分辨不清,许久才认出来道:“你来了……沈砚……”
她的双眸中映着盈盈水光,满是媚态,语气也有些黏腻娇柔。
沈砚听得眉心微动,他扶着她的下巴,让她勉强抬起头来:“你是不是觉得很热?口干舌燥?”
“是……”
顾清语轻轻颔首,谁知,这轻轻一颤,她头重身轻,竟让她整个人失去了平衡,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
沈砚连忙伸手将她稳稳接住,将她搂入怀中,随后侧过身子,调整坐姿,让她安心倚靠。
顾清语轻轻一叹,确实呵出一团滚烫的热气。
她喃喃自语:“热……心里好像有密密麻麻的蚂蚁在爬。”
沈砚心中明了,她这是中了催人清热的迷香,而且,药效激猛,初时还安稳无事,但随着药效催化发作,便会让人失了心智,没了精神。
这种东西,几乎都是暗算女子所用。而今日这种,更是其中极品。
沈砚早有耳闻,有些心怀不轨的商贩会用迷香向无辜女子下手,将其迷晕,要么欺凌受害,要么被掳走贱卖,在世间无声蒸发,踪迹难寻。
沈砚低头看了看怀中难受乱动的顾清语,掌心轻轻覆上她滚烫的额头,慢慢安抚:“你且忍耐些,别怕,只要熬过今晚,便可无事。”
沈砚随即吩咐外面的孙泉道:“速速去找些冰块,越多越好。”
孙泉微微一怔,心中为难:这么冷的天,哪里还存着冰块呢。
冰块难找,一时只能用清凉的井水暂时代替。
沈砚让小翠打一盆冰凉的井水,以洁净棉布浸润,给顾清语擦脸擦身。如此一来,便要宽衣解带。
小翠一时犹豫,不想伸手。
沈砚见她还防备着自己,便淡淡摆手:“你出去吧。”
“……”
小翠怔怔一愣。
沈砚一记冷飕飕的眼神飘过去,就把她吓得仓皇退下。
一室寂静,只余他们二人独处。
沈砚将顾清语放平躺好,见她眼神迷离地望着自己,忽而问了一句:“你是谁?”
她的思绪愈发混沌,此刻,眼前的身影已化作一片模糊,再难辨认出那熟悉的轮廓。
沈砚淡淡一笑,只回她道:“我是来照顾你的人。”说完,他便解开她的睡衣,粗粝的指尖有意无意地碰触她细腻又发烫的皮肤,冷俊的脸蕴着怒意。
他视她如珍宝一般,从不怠慢轻薄,却没想到,今日要为了这样的事,在她浑浑噩噩不知情的时候,碰触她的身体。
每一次轻柔的触碰,都是对他内心的煎熬。
清凉的棉巾拂过她纤细的腕间。
许是这股突如其来的凉意,让她找回少许思绪,她眨一眨眼,再度看向沈砚,好像又重新认出来了他。
“你为什么要脱我的衣服?”
沈砚眸光沉沉,喉结滚动,以温柔的语气道:“我无心轻薄于你,只是事出突然,只有此法才解。”
先降温再解毒,多饮水排汗,便可平安无事。
顾清语糊里糊涂,一双纤细的手臂如灵动的藤蔓,绵绵缠上了他的胳膊,再次贴近,仿佛寻找着某种依靠。然而,此刻的她衣衫半褪,春光外露。
这敏感的碰触,令沈砚的神情又变。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摸摸她的头:“忍一忍就过去了。”
顾清语浑然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以身相贴,呵气如兰,莫名妖媚。
沈砚看着她的动作,看着她的眼睛,眼神格外镇定,心却有些散乱了。
世间的女子,各有其美,各有其好,而她,乃是他心中最好。
幸好,孙泉行事干练,不多时便携带着冰块归来。
沈砚以挺拔的身形掩护,将顾清语藏在怀中,只让小翠将冰块放入碗中,送来里间。
小翠又急又怕。她担心姑娘出事,也担心沈砚欲行不轨。
然而,沈砚不许她久留,一句话就把人打发了出去。
沈砚再度抬起顾清语的脸,见她竟笑盈盈地望着自己,神思涣散,却笑容纯真。
他的心尖软了一下,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脸,听她突然瓮声瓮气地又唤了一声:“沈砚。”
沈砚低声附和:“我在,一直都在。”
他从一旁的瓷碗中拈起一块晶莹剔透的冰,轻轻送入她的口中,继续给她降温消热。
跟着,沈砚取过一方洁白的绢巾,细心地折叠,包裹着几块冰块,放在她的额头冰敷。
顾清语唇间囫囵不清,模模糊糊说着什么。
沈砚温和安抚,既无半点嫌弃,也无半分放肆,只是静静地抱着她,时不时地更换着手中的绢帕与冰块。
顾清语全身燥热,唯有在他的身边才得丝丝清凉。
直至晨曦初破,天际泛起温柔的靛青,顾清语才恍若自梦魇中缓缓抽离,后知后觉,轻声呢喃:“好厉害的迷香,它究竟是什么来历,竟有如此威力?”
“自然是害人之物。”
沈砚守了她半宿,听她终于清醒过来,忙扯过被子将她依旧滚烫却虚弱的身体紧紧裹住,给她保暖。
“既然你醒了,便需多多饮些清水。”
他亲自端水给她,温柔地递至她唇边。
顾清语抬眸看他,此时,她的额头鬓角都被汗水打湿,眼神也随之湿漉漉的:“你我难得一见,我却以这般狼狈之姿相见,让你看尽了……笑话,实在羞赧难当。”
沈砚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笑容里满溢着不言而喻的宠溺,眼神中还有淡淡的怜惜:“你什么样子,我都是喜欢的。”
顾清语眼睑轻轻垂落,长睫如扇,掩去了眸中的羞涩,低语轻诉:“抱歉,是我太过疏忽,让你担心了。”
“嘘……”
他以指尖轻触她柔软的唇瓣,继续喂她喝水:“听话,喝水。”
跟着,他又说了一句话:“看来,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