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繁星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正好路易找的医生也来了。
给她大概检查了一遍,给她将腿上和手臂上的伤口重新包扎好,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折腾这一夜,沈繁星困意全无,窝在沙发上,听着浴室传来的声响,她总觉得好像有地方不对劲。
刚刚洗澡的时候,她手上有血迹。
原本她以为是她自己的,但刚刚医生给她上药的时候,她手臂和腿上的伤口都已经凝固,已经没有流血了。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沈繁星起身,赤脚往浴室走去,推门进去,正好对上季宴礼在脱衣服,他手臂上缠着白色绷带,隐约已经被血染红,她的眼睛骤然睁大,震惊地看着他的手臂——
他明明受伤了,却还像个没事人抱着她走了一路。
察觉到背后的动静,季宴礼抬头在镜子里看见女人苍白的脸色,然后迅速伸手拿起挂在一旁的浴袍穿上,转身走到她面前,低头看她,“繁星……”
沈繁星没有说话,只是抿了抿唇,长长的睫毛翕动。
见她这样,季宴礼有些慌。
“繁星,”他压低了声音,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只是伤了一下,没事的,嗯?”
沈繁星根本不理他,伸手就去扯他的浴袍,可季宴礼却拦着她的手。
“你给不给看?”她皱眉仰头看他,眼睛里尽是执拗,“你不给看,我以后都不看了。”
季宴礼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她气愤的小脸上,忽然就浮现出愉悦的笑意。
只是伤口有些深,她看见了肯定会难过。
“真的没事,不看,好不好?”季宴礼伸手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扯他的浴袍。
沈繁星的手被他握在掌心,动弹不得,她仰头看他,眼眶里隐约有水光,“我要看……”
季宴礼一向对她没有办法,尤其沈繁星还哭了。
最终,他无奈地叹气,在僵持之下,他妥协了。
只是并没有脱浴袍,只是将袖子往上拉,手臂裹着白色绷带,血已经渗出来染红了绷带,即便没有看到伤口,沈繁星也知道,那是用刀子划出来的。
她看了好一会,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早就猜到了,不是吗?
可在看到的时候还是难过。
难怪闹出那么大动静,他后面才出来。
应该是去处理伤口了。
季宴礼伸手拭去她的眼泪,低声哄着她,“我不疼,你别哭。”
谁知道厉小公主哭得更凶了,泪水顺着她脸,一颗颗地落。
“我以后不瞒着你,你别哭了,好不好?”
季宴礼哄着她,伸手将她抱起,让她坐在浴室的洗漱台上,俯身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又吻去她眼角的泪,将她圈在怀里,让她的脸贴在自己胸前。
沈繁星吸了吸鼻子,听着耳边传来有力的心跳声,心里很安心。
良久,她才说,“你说的,以后再瞒着我怎么办?”
“嗯,罚你亲我。”
沈繁星,“……”
“那要不,我亲你?”
沈繁星仰头看他,眉梢微挑,带着隐约的笑意,“你要不要脸?”
“哦,那是不要的。”季宴礼笑了笑,低头亲了亲她,“你先出去,我洗个澡,再陪你睡觉。”
沈繁星,“……”
他什么时候变这么闷骚的?
陪她睡觉?
难道不是她牺牲比较大?
可看他受了伤,她心里很不舒服,心里有些闷闷地堵得慌。
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你伤口好像裂开了,要不要让医生回来?而且洗澡的话,应该是不能碰水的。”
“不用医生回来,一会儿出来,重新包扎一下就好了。”季宴礼轻笑,目光看向她,有些灼热,染了几分情欲,“不能碰水,你要给我洗澡吗?”
沈繁星,“……”
“好了,你先出去,嗯?”
季宴礼把她从洗漱台上抱了下来,让她离开浴室,如果她没受伤,他会和她一起洗,可是她的伤才包扎好,血也止住,如果再碰热水,万一又流血,他会害怕。
“那你注意下手。”
沈繁星交代完,转身离开浴室,又将刚刚医生留下的药箱拿出来放在茶几上,等他出来。
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越想越气。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路易的电话,“在维克手上划四刀,不准给他包扎,让他放放血。”
四刀……
还不给医治……
流血到老斯宾塞回来,他还有命吗?
就算有,怕也只剩半条了。
路易不敢违背,只能应承,“是,大小姐。”
“别让他死了。”
“我明白。”
沈繁星挂断电话,随手将手机放在一旁,正好季宴礼洗了澡出来,他迈步向她走去,任由她给自己包扎手。
伤口并不深,只是看着吓人。
而后,她又去了浴室拿了吹风机出来,回到沙发边,插上插头,给他吹头发。
温暖的风吹过他的头发。
季宴礼抬头看女人精致的五官,她刚刚和路易打电话,分明是动了怒。
那明天等老斯宾塞回来,处置维克的时候,或许在情急之下,对方会说出是她表弟的身份。
他……要怎么瞒着她。
沈繁星耐着性子把他的头发吹干,然后放下吹风机,低头看他清隽而俊美的侧脸,“以后不准这么伤自己了,你说过你是我的,所以我不准。”
季宴礼仰头看她,伸手去拉住她的手,“好。”
他起身牵着她往床上那边走去。
一上床,沈繁星就往他怀里靠,露在外面的手臂上,缠着纱布,他也没有问她在房间发生什么事,只是低头吻了吻她,“睡吧,已经很晚了。”
沈繁星淡淡嗯了一声,而后靠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季宴礼低头看怀里的女人,静默地注视了很久,目光触及她手上的伤时,温润的神色瞬间阴鸷。
她是为了找他,才会砸了窗户。
伤口是被碎玻璃划破的。
这笔账,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男人眯了眯眼,又低头亲了亲她的脸,这才沉沉睡去。
……
第二天早上,季宴礼醒来时,才发现沈繁星生病了,应该是泡了冷水受了寒,他气得当场就想杀人。
好在温度不算很高,只是她一生病,整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的季宴礼很心疼。
医生给她量了体温,吊了退烧的点滴,开了点儿药,准备离开,可季宴礼却让医生留下,在隔壁开了个房间,让他休息。
医生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顺从地去了隔壁。
沈繁星侧头看季宴礼,“要是一会儿斯宾塞家族那边打电话,你记得叫我。”
“不用,你休息,我去处理,嗯?”季宴礼皱眉,轻声哄着她,“放心,我有分寸的。”
沈繁星静默了好一会儿,才撇撇嘴道,“伊芙琳我可以不追究了,但维克不行。”
季宴礼愣了下,低笑道,“好,知道了。你好好休息,等烧退了,我们明天回海城!”
沈繁星扯出一抹虚弱的笑意,“嗯,我想爸爸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