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两人站在后备箱头疼礼品的事情,东西太多,四只胳膊根本无法一次性拿完。
刚提了一些,就听到身后传来杜存江的声音,他喊着:“小夏,小……小……白?”
一回头,杜存江的脸色微微有些迟疑,他走近,看到染回黑发的季扶生,有些不习惯。他笑着问:“怎么变小黑了?”
夏竹噗嗤一笑,低下了头。
“有点不习惯。”杜存江说。
季扶生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感觉这样正式一点。”
“都好。”杜存江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
夏竹问:“叔叔,你怎么下来了?”
“你妈怕你们不认识路,让我下来找找。”杜存江看着后备箱的东西,惊讶道:“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第一次上门,要正式一点。”
“又不是第一次,客气什么?”说着,杜存江上手帮忙拎东西。
在杜存江的带领下,他们抄了近路回家。路上,杜存江盯着季扶生的黑发,好奇打趣道:“以后不能叫小白了。哎呀,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季扶生。”季扶生解释名字的意义:“四季的季,扶之使生的扶生。”
杜存江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回到杜家,夏美娟听到动静从厨房走出来,她的手里拿着一把锅铲,当她看到季扶生的第一眼同样被惊到,她刚要喊出“小白”这两个字,立马咽了下去。
“阿姨,我又来了。”季扶生咧着嘴,走到夏美娟面前微微鞠了一躬。
他的拘束让夏美娟酣畅一笑,告诉他:“不用这样,像之前那样就行。”
三人站在玄关处排队进门,各自换上鞋子,将手上的东西都放在地上,堆满一墙角,不约而同地甩了甩双手,都被勒出了红印。
夏美娟说:“都去洗个手准备吃饭,最后一道菜再闷个三分钟就好了。”说完,她走到夏竹面前,另一只空着的手轻轻抚摸着夏竹的肚子,脸上洋溢着笑容,不停试探着。
“妈,你干什么?”夏竹瞪大眼睛,疑惑地看着母亲。
“不像啊。”夏美娟自言自语。
意识到夏美娟的意图,夏竹声若蚊蝇唬住她:“妈!没有。”
夏美娟扬起的唇角瞬间下垂,一脸失落:“害我白高兴了几天。”
“妈!”夏竹一脸尴尬。
“小白这孩子看着就不错,基因不会有问题,努力让妈早点抱上孙子。”夏美娟抬起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夏竹的鼻子,挤眉弄眼。
夏竹无奈地跟夏美娟说:“美娟小姐!你那么喜欢小孩自己再生一个。”
“我要是还能生,就不指望你跟静雯了。”夏美娟说完,低落地走回厨房。
季扶生走到夏竹面前,问她:“怎么了?”
夏竹难以启齿,敷衍道:“没事,洗手吃饭。”
两人走进厨房,看到夏美娟和杜存江站在灶台前附耳低语。一下子,夏美娟的脸色就不好了,她回头气冲冲地瞅着季扶生,一旁的杜存江拉着她,低声说:“先吃饭,吃完再说。”
“不行。”夏美娟把锅铲塞在杜存江手里,她抓起围裙一角擦了擦手,并向季扶生发出质问:“你是季家那小子?”
季扶生夷犹地点点头。
“你出去,我等会再问你话。”夏美娟指着夏竹,将她赶出厨房。
夏竹一脸不解:“妈,你干什么呢?”
杜存江将夏竹揽出厨房外,小声嘀咕着:“小夏,你在外面等会儿。很快,不用担心。”话落,他就把厨房的玻璃门关上。
夏竹感到莫名其妙,站在外面观望。
只见夏美娟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季扶生面前,脸上藏不住的怒火。玻璃门隔绝了大部分声音,夏竹只能听到隐约的声响,夏美娟问:“……是不是你?不然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新闻……”
季扶生举起手发誓,他的声音很小声,几乎听不到。
夏竹只觉得莫名其妙,看着厨房里的三个人,不知道在干什么,像是在审讯季扶生。
杜存江的气势明显没有夏美娟的充足,他的表情稍微缓和一些,但也是眉头紧锁。
忽然,三人的目光纷纷朝玻璃门外的夏竹看来,夏美娟指着夏竹,表情凶狠地警告季扶生:“……你不能欺骗她……拧掉你的头……”
杜存江也跟着说:“……要好好的,不能作奸犯科……”
他们三人谈了约十五分钟,才结束。
门一打开,夏美娟的神情就变了,不再是凶狠手辣的妇人,变回过去眉眼弯弯爱谈笑风生的母亲。她的声音轻柔:“宝贝,吃饭。”
“不是要问我话吗?”
夏美娟嘿嘿一笑:“不问了,先吃饭,下午咱们再一起去姥姥家一趟。”
奇怪的氛围让夏竹感到不适,饭桌上,季扶生没了过去的随意,他变得极为拘束不自在。
夏竹观察着每个人,好像和过去一样,又好像不一样,她问:“妈,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夏美娟给季扶生夹了一块猪头肉:“就是跟小白说不能欺负你,他要是敢欺负你啊,我跟你舅舅就拧掉他的头。”
季扶生腮帮子鼓鼓的,他举起手再次宣誓:“叔叔阿姨,我季扶生绝对不会欺负夏竹。”
“这还差不多。”夏美娟又给他拿了一个羊肉包子,一脸宠溺地说:“放开了吃,在阿姨这里不用这么拘谨。”
“我怕给叔叔阿姨留下不好的印象,不同意我俩结婚。”
杜存江说:“看你把小白吓到了。”
夏美娟眼眸里带着满意的笑容:“放心吧,我跟你叔叔没意见。但是阿姨跟你讲的事情,你要记得,你要是敢忘记,我就找你算账。阿姨不是只会捏包子,擒拿搏击柔术可是样样精通的。”
季扶生捣蒜般直点头:“我一定谨记叔叔阿姨的教诲。”
“我妈刚刚就跟你说了这些?”夏竹悄声问旁边的季扶生。
“你不信我?”夏美娟抬高音量。
夏竹说:“不信,你刚刚可凶了。”
“凶吗?”夏美娟转头问杜存江,杜存江头摇得像拨浪鼓,她又问季扶生:“阿姨刚刚凶吗?”
季扶生刚把包子塞进嘴里,他同样摇了摇头。
“你看错了,妈妈怎么可能会凶呢?”
夏竹捧起碗喝汤,看着他们三人奇怪的神情将信将疑,脸上彰显五味杂陈的神色。
应该是吃饱喝足了,夏美娟看起来愈来愈开心,她撑着下巴直勾勾地看着对面的季扶生,转头和杜存江嘀咕着:“这孩子基因不错,将来和我宝贝生的孩子肯定很漂亮。”
话一出,夏竹和季扶生的耳朵同时红了。
“就是这头发我突然看不惯。”杜存江的头轻轻低着夏美娟的头,两人一个眼神盯着季扶生看。
“我也是,不过都好,黑色看起来成熟稳重,白色显得调皮了点。”
杜存江和夏美娟不止明目张胆地欣赏起季扶生来,还秀了一把恩爱。他们热情的目光,把季扶生看得饭也吃不香了,浑身不自在。
这样的反差,不禁让夏竹认为头发是他的性格转换开关,突然也不习惯这样的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