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酒吧的路上,夏竹一脸愁容,她显然很不耐烦,每个绿灯亮起就按喇叭催促前车。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酒店门口。
夏竹直奔店内,在服务员的指路下找到哈桑。他正抱着酒瓶坐在卡座上大哭大闹,嘴里念着:“坏蛋,全都是坏蛋。”
旁边的酒客拿着手机在拍照,夏竹走过去捂住镜头:“麻烦把视频和照片都删掉。”
酒客还想理论两句,就被季扶生勾住肩膀,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哥们,把照片删了。”
酒吧老板走过来,和夏竹打听消息:“他这两天是怎么了?每天门一开就来,跟喝水似的灌不停。昨天还能勉强自己回去,今天跟发了疯似的,在这闹两小时了。”
“应该是失恋了吧。”
酒吧老板惊讶道:“不能吧,情场高手还有时间失恋?没见他这样过。”
“谁知道呢。”
酒吧老板说:“带他回去吧,这样喝酒只会愁上愁。”
“他的账单。”夏竹掏出手机,准备买单。
“不用了,下次我再跟他算账。”说完,酒吧老板后退两步,转身离开。
夏竹走到哈桑面前,叹息一声。
非常在意美貌的哈桑,现在就像只丧家犬,身上的名牌西装被洋酒淋湿,内搭的真丝衬衫上留下一大块酒渍,湿润的面料紧贴着他的胸肌,狼狈极了。
醉眼朦胧的哈桑一见夏竹,便像个小孩子一样扑了过去,嘴里嚷嚷着:“Kingsley,will you marry me?(嫁给我好吗?)”
瓶子里的酒液咚咚响着,快要溢出来。
哈桑单膝下跪在夏竹面前,仰起脑袋望着她,握着她的左手:“宝贝,我们结婚吧。”
在场的所有人纷纷朝这边看来,低声议论。
“哈桑,别闹了,跟我回家。”
哈桑摇摇头,撒娇道:“你答应我,我就跟你回家。”
夏竹弯着腰,夺走哈桑手中的酒瓶放在玻璃桌子上,捧着他的脸愁眉不展道:“哈桑,回家。”
“你答应我,我就跟你回家。”
“好,我答应你。”
一旁的季扶生看着他们亲昵的样子,抬起手指头放在嘴边轻轻啃咬,咬去指尖上的死皮。
哈桑猛地起身,双手举过头顶转了一圈,他欢呼着:“耶!她答应我了。”
猝然间,哈桑的身体如同失控的巨石般猛然扑向了夏竹,他全身的重量都狠狠地压在了她纤细的肩膀上。她摇摇欲坠,几乎要支撑不住。
就在这时,季扶生迅速冲到夏竹身后,双手紧紧抵住哈桑的重量,为她分担那份沉重的压力。夏竹被两人夹在中间,呼吸变得困难起来,她痛苦地喘息。
季扶生双手紧紧扯住哈桑的肩膀,腾出空间让夏竹出来。接着,他猛地一转身,将哈桑稳稳地背在自己的背上。哈桑的呼吸声沉重而急促,不断地挠动着季扶生的耳朵。
夜色渐深,三人终于离开了酒吧,夏竹开车直奔哈桑家中。
哈桑的公寓里一片混乱,物品散落一地,乱七八糟,显然已经很久没有认真整理过了。
季扶生带着窝火把哈桑扔到床上,“嘭”的一声响,高弹的软床垫差点把哈桑弹起来。季扶生双手叉着腰,调整呼吸频率。
夏竹一路没有说话,处在一个极低的气压中,季扶生静静地跟着她前进后退,任她安排。
“走吧。”
“不用管他啊?”
“那你留下来陪他。”夏竹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来回折腾许久,在半夜时分才回到兰亭阁。季扶生计划着把醉酒的宋临带走,他跟在夏竹的身边,向她抱怨:“早知道他们有过节,我就不介绍了。今天这顿饭吃得不自在,浪费了这么好的小龙虾。”
夏竹的指尖轻轻拂在密码锁数字上,胸口顿时涌现一股沉重的心悸,却未曾料想,迎接她的又是司空见惯的一幕。
双脚还未完全踏入玄关,便隐约听到客卧中传来细微的异样声响。那扇半掩的房门和屋内依旧混乱不堪的场景,让夏竹感到尴尬和复杂。
小黑叼着牵绳从主卧跑出来,它冲到季扶生脚边,把绳子放在他的脚边,又衔起夏竹的裙摆往外拽,替她做了决定。
季扶生疑惑地看着它:“你干什么呢?”
只见夏竹往后退了半步,把门关上,留下一声重重的叹息。
夏竹耻笑道:“你没介绍错。”
话落,她牵起小黑往外走。
季扶生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只好抬起脚步追上夏竹。
两人一路很安静,没有说话。小黑带着两人不停往前走,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一直走到江边栈道上。
来荔城这么多年,夏竹鲜少来到这里,似乎每天都在工作、工作、工作,没有其余的事情。
路灯开一盏空一盏,草丛边的凳子上,还有几对年轻情侣坐在那里聊天、接吻、拥抱。
季扶生想了好久好久,才恍然大悟:“他们不会是……”他又否认自己的猜测:“不能吧,他们不是都喝倒下了吗?哪里还有……”
一对情侣正坐在黑暗里互相轻啄对方,弄得季扶生极其尴尬。
夏竹抬眼,转头看了季扶生一眼,又回头继续看着小黑前进的路线。她低声问了一句:“宋临为人怎么样?”
“你不是知道吗?”
事实上,夏竹并不了解宋临。她对王子云的感情史从来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么多年来,只有朋友主动分享时才知道对方正在经历什么,或是已经经历过什么。她从不好奇朋友的私生活,也不好奇她们交了个什么样的伴侣。
她是位非常好的倾听者,哈桑说的。他说夏竹不会大嘴巴,把秘密听完就忘了。
王子云也说,夏竹的心里和脑子里只装着她的事业和服装,没有别的了。一个帅哥,在她眼里也只是适合不适合当衣架子的存在而已。
她是如此的,性冷淡。
“不知道。”夏竹望着小黑摇动的尾巴,忽然对宋临有好奇心:“他人怎么样?”
季扶生说:“还不错,是我在户外俱乐部认识的唯一一个觉得人品可以的男人。他这人就是比较呆,又比较宅,偶尔一根筋……好胜心有点强,容易口是心非,心地不坏。”
夏竹哼了一声:“俱乐部没人了吗?”
“倒也不至于,其他的嘛,虽然都是有钱公子哥,但花心的太多,要么长得不行。”季扶生打趣她:“怎么?看上好朋友的前任了?”
夏竹只淡淡地回了他一句:“她的感情一直都不顺利,看她这次挺认真的,想帮忙把关。”
“你不如先帮自己把关吧。”
夏竹一个肘击,挨在季扶生的小腹上,幸亏他机灵,躲过去了。
“今晚再借下你的床。”夏竹说:“又没带身份证,以后得天天把身份证带在身边才行。”
“请我吃饭。”
夏竹忽然站住脚,季扶生连忙跟着停下。她侧过头,问他:“你是饿鬼投胎的吧?”
“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