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泽珩也没再犹豫,立即对韩城提出了询问:“敢问韩老将军:孙家军是怎么覆灭的您可知道?”
此话一出,原本正襟危坐的韩城脸色瞬间变了变。既有疑惑又是满眼痛苦之色。作为当年的三军统帅,所有人都可以忘记孙家军的功绩,但是他怎么可能能忘。孙兵可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优秀将才,可以说是把他当儿子般带大的。虽然当年所有的人都说他是死在敌方绞杀中死去,但是他却是不信的。孙兵的能力他再清楚不过,可是这么多年碍于没有证据,他也无法向世人证明。
所以原因韩城自然也是无法确定的,回答杜泽珩的话里也就带了不确定:“敌人绞杀。”
显然韩城的语气与神情,是在杜泽珩的几个预料之中。没有急着给出答案而是继续问道:“他们是否回来求援过?”
韩城惊疑杜泽珩的问题,什么叫他们是否回来求救过?难道说,当年孙家军背后真的有隐情?
韩城的手瞬间握紧,说话开始止不住的轻颤:“……没有。”
杜泽珩离韩城很近,对于他的变化看在眼里。不过事情还没有问完,也不能因为心疼老头子,事情就不继续了。今天不说清楚,来日韩府只怕就要因他背上灭顶之灾。
狠下心继续问道:“张傅是否是你一手提拔?”
“是。”
“为何提拔他?请详细说说。”
看着杜泽珩突然转变的问题,韩城心里大致也有猜想。他也听说了,张傅今日发现死在了家中,皇上命潞王携手大理寺少卿三日之内查清此案。他年岁大了,已经很久没有去早朝,听到此事还是韩司屿回来时与他说起。只是现在杜泽珩应张傅的死来找韩府,难道说当年的事情与张傅有关?如果是这样那韩府接下来只怕没那么容易过得了这个劫难了!
瞬间韩城眼里就暴露出一家之主的硬气,这是遇到事情时本能的反应。看向杜泽珩又看向身边的孙儿。细细回想,一边说道:“他确实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但是因为北伐战役孙家军的死让我对他多少有些芥蒂,虽然说不出他有什么过错可就是觉得难受,所以在这之后他的升职确实靠的是他自己的本事。要说之前我为何看重他,就要从他科考的那一年说起,当时我负责武试,赵骏王负责文试。两人一起负责科考难免就会交流一下遇到的人才。刚好那年文试的里面就考到了领军谋略,出于对军中谋士的求贤若渴,我查看了前几十名关于这方面内容的见解。唯有他写的十分符合我的心意,也就是在那时开始留意,或者是观察考验。经过几年基层工作的磨炼,我就试着提拔了一下他。原本也是打算再多磨练观察几年在启用,可当时新皇登基为了完成先帝意愿,国库粮草又充溢,整个局势都是十分适合北伐。所以我提前启用了他招到了自己帐下。张傅确实是有本事的,中路能快速占领优势他提供的策略功不可没。”
对于当年的事情韩城有一说一,并没有因为杜泽珩的问话,而把当年张傅的功劳抹去。
杜泽珩显然也是十分钦佩韩老将军的气魄,再次作手行礼。继续道:“所以您不否认他是您的人?”
“他是陛下的人,怎能…..在外界人眼里,他确实是我的人。” 韩城本能的就想否认,可说着说着,他像是明白了杜泽珩的意思。是啊,就算韩府与张府在清白,可在外界人眼里不是啊!更何况,如果当年孙家军的事情真因他导致,那作为当年的统帅他难辞其咎。就算当今陛下肯放过韩家,可那些想致韩府于死地已久的人,又岂会放过这般好机会。
韩城微微有些踉跄,幸好身边的韩司屿与杜泽珩反应及时,立即扶住了他,让他先坐下。
杜泽珩再也狠不下心继续问下去,只是弱弱的确定一件事:“韩家是否有给过他大量银钱?”
听到此话,刚坐下的韩城急得又站起了身,肯定的道:“没有,少量的也没有。朝廷剥了多少钱,就了多少钱。韩府绝对没有私下给过张傅任何银两,或者其他的私产。”
韩司屿见状,立即扶住爷爷,把他按回椅子上。拍着他胸脯帮着顺气,对着身边的杜泽珩没好气的道:“你问了这么多,到底要说什么?”
韩司屿对于当年的事情知道甚少,毕竟那时他刚出生。爷爷与父亲北伐的事情,等他长大些也是当家族荣耀听的。从未想过里面还有什么隐藏的事情。可听爷爷和杜泽珩说的意思,当年的事情是因为爷爷一手提拔起来的张傅大人搞的鬼,所以意思就是韩府要为当年冤死孙家军负责,还有因为用人失察受连带责任吗?
韩司屿不确定自己的推测,也希望不是真的。他看向杜泽珩,祈求着给他一个答案:“前面是职责内的必要问话,接下来的关乎韩家的事情。”
“张傅死后,我们无意间抓到了一个孙家人。他正是当年经历北伐战役孙兵的弟弟:孙尧。刚刚的事情就是他提供的。”
韩城觉得不对,打断了杜泽珩的话,解释道:“不,不可能。孙兵有个弟弟我是知道的。当年除了张傅,还有右路的将士都说他也死了。尸体还与孙兵的埋在了一起,怎么会还活着呢?”
当年他事情有着疑惑,第一时间就核查过,还是找的孙兵亲信核查的此事。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从孙尧的口中得知,当年对不上的人数并不是逃跑了,而是被人敌方以及不明的一方逼进了密林中。他们有求援过,但每次都被反杀了。所以这么多年,他们不敢在冒头也是担心被认出身份后再次被追杀。目前几乎可以确定是张傅所为,不过原因是为什么很快就会有答案。所以我只能给韩家一日时间,在此案结案前我不会提前向上说起此事。”
韩城与韩司屿这才知道,杜泽珩这是冒着被撤职的风险来向韩府通风报信。韩城坚挺了一辈子的脊梁,在这时起身向自己的晚辈行了个礼。郑重的道:“谢谢你,这份恩情,韩家记住了。”
没有人比韩城更清楚,杜泽珩给了韩府多大几分生机。一日的时间,可以安排很多,至少可以保住韩府绝大多数的人。
“司屿与我之间不必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