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峤一带着许慕荷来到密案证物房,这个不同于之前停放尸体的操作间。门口栽着一棵梧桐树,繁茂的枝叶遮挡住了屋内所有的光线。如果不是有人带她来,还真是难以发现这里还有个房间。
推门而入,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许多证物。有人皮面具,还有之前她看到的那盏灯。
“许小姐,王楚伊案件所有有关于那十二具尸体的证物都在这里了。”
许慕荷点头,谢过孙峤一的领路。
“那我出去了,您有事叫我。”
说完就打算离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折返回来。
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许慕荷道:“对了,许小姐,能不能今后别叫我大人了,这里就一个大人,您这样叫我没法答应。你要不叫我孙哥,或者老孙都行。”
许慕荷笑了笑,点头爽快答应。
“好的,孙哥了。那你今后也别我许小姐了,叫我伊一吧,身边朋友都是这么叫我的。”
“好,伊一姑娘。”
孙峤一离开,许慕荷觉得这个人还挺有意思。完全不像是刻板,严肃的杜泽珩手下。性格分明的两人,一个内冷,一个外热,他们是怎么相处下来的呢?
安乐帮她套上一件防护外套,戴上自制的手套。心思不再想他人的事情,认真的看向台面上所有物件。
这些人皮类的东西都是王楚伊的杰作吧。其他的骨节类应该就是冯老板的。骨节与十二具尸体缺少的部位对上了。面具也对上了,可这些灯有点对不上吧。难道是制作中出现了损耗,只制作出了这两盏灯。
许慕荷把灯上所有皮肤拆下,细细研究了一番。最终还是徒劳无功。站在台面,盯着所有物件看得许久。皮肤确实有点难以找出端倪,毕竟加工过次数太多,早已没有了原本的模样。
摸样?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这些人皮面具做的如此惟妙惟肖。面上看似不同的几张脸,可是反过来了?额骨,鼻梁,下颚,这些尺寸大小几乎一模一样。那也就是说,这些皮都是照着一个模子做出来的。如果这个模子是王楚伊的,那就可以证明,这些人皮一定出自她手。再结合前六具尸体的死因,就完全可以定下她的罪了。
许慕荷拿起笔,通过面具轮廓,一笔笔画出面具下的那张脸。
叫来安乐,让她辨认。
“小姐,这就是那个女的。一模一样。”
许慕荷的猜测没有错。
发现了重要的证据,许慕荷脱下身上外套。叮嘱了安乐一句,就去了杜泽珩办公厅。
刚刚走来幸好有记路,否则就这七拐八拐的巷子,肯定能把她走迷路了。刚到办公厅,就见一个衙役装扮的人先她一步走了进去。神色慌张的给杜泽珩行了礼,走到他近前小声的说了什么。
杜泽珩听完,好看的眉眼皱起。眼中慑人的寒意,几乎能杀死人般。
注意到屋外有人,看了过去,发现是她。眼中的戾气瞬间练去,对身边的衙役说了句,就让人退出了办公厅。
“怎么?验完了?”杜泽珩向她问道。
“恩,有新发现。”
许慕荷拿出自己画的肖像递给杜泽珩。“这是王楚伊的长相对吗?”
杜泽珩点头。让她继续说下去。
“我并没有见过王楚伊,这是我根据面具还原出来的长相。所以可以肯定,面具是她的。那现在至少前六具尸体都可证明是被她所杀害。这样应该可以定她血债血偿的罪了吧?”
“她已经死了。”
许慕荷愣了愣,死了?这样一个拼命抵抗的杀人魔,居然死了。
“刚刚收到的消息,她咬舌自尽了。抓她时还乔装在一群人里面,被指认出来后,也一直否认自己是凶手。她把所有罪名都推给了,那个死了的冯老板身上。竟至都不稀诱惑典狱长来获得逃出去的可能。她怎么可能会选择自杀?”
杜泽珩对王楚伊突然的死亡感到疑惑。
许慕荷听到他说的话,也是有点咋舌。这个女人居然这么疯狂的求生过,确实突然自杀很可疑。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对杜泽珩道:“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有用信息。我发现皮肤对不上号,十二个人的皮不应该只有两盏灯。就算后六具尸体不确定是否损失身体皮肤,那也不可能只要两盏。”
杜泽珩看向她。搜查时确实只找到两盏,没有发现其他疑似皮肤的制作物。
就如她所说,那其他的皮去了那了?
这个谜是一时解不开了!
杜泽珩带着许慕荷去到监狱,让她检验了王楚伊的尸体。口腔内血液堆积很多,应该是剧烈疼痛使人晕厥了过去,舌根收缩时抵住了气管,血液回流导致呛死。可她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看着不是以前的旧伤,应该就是最近才有的新伤。许慕荷正想扒开下肢看看,谁料外面的杜泽珩出了声。“确定好死因就出来吧。”
许慕荷疑惑,他好像在阻挠自己。为什么了?
没有多问,乖乖的跟着出了监狱。走在回去的路上,许慕荷报告了自己的检查结果。
“知道了,今天暂时没有需要验的了。你可以先回去,随时做好待命。需要时我会让人去叫你。”
没想到这可快就可以下班了,许慕荷感慨仵作还是一个蛮悠闲的工作。相比给人看病的忙碌,至少不会时时刻刻有无故死亡的人。
可她现在却还不想走,杜泽珩还没有把刚刚让她放弃检验的事情说清楚。那她怎么可能让进手的遗体,不有明白的事情给不出原因了。这有失偏颇,必须说清楚。
许慕荷没有离开的意思,继续跟在他身后。没有主动问,但表情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杜泽珩,她需要个说法。
见自不走她,没办法。
杜泽珩只得带着她来到自己的办公厅。坐再椅子上,看着她,反问道:“你觉得哪些伤是什么原因?”
许慕荷愣住,她觉得?
她觉得是虐待伤。而且是….明白了。
许慕荷看向杜泽珩,对于他的好意,内心表示感激。但这太影响她工作了,不得不提醒一下:“我是仵作,也是医者。在我面前他们是没有性别之分的。所以下次麻烦您还是不要打断我的检验,这会影响我对正确结果的判断,而且我也需要对检查结果负责的。”
杜泽珩哼笑了声,阴阳怪气的道:“好,是我的错。对我们伊一姑娘乱加干涉了”
这个人怎么回事,阴阳怪气的她又哪里得罪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