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小公子算是惨的,但也算是罪有应得。跟他接触的是老鸨,说有绝色美人的,又为他引路的是化成老鸨的那个阴冷太监。汤小公子本宿在温柔乡里,可是天降横祸让他今后都别想有后代了。
可是要说他无辜,其实也不算。他也曾干过强抢民女的勾当,只是后来被汤夫人平息了,再加上汤大人狠狠责罚,他才不敢有所动作。
汤夫人听着里屋儿子的惨叫声,又看见一盆又一盆端出来的血水,险些又要昏过去了。
一炷香后,里屋平静了下来。太医擦着汗出来了。
汤夫人赶忙上前问:“太医,我儿子怎么样了?”
太医略显疲惫的说:“令公子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只是今后是不能有子嗣了。”
汤夫人痛苦道:“怎么会?!”
太医如实说:“下手的人本就下了狠心,再加上汤公子的两只食指也被斩断,又没有及时医治,血流得过多,能保住命已经很好了。”
汤夫人痛苦不能自已,太医在一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被人割了那样难以启齿的东西,成太监的事儿,无论是放在平民百姓上,还是放在一个世家子上,都是极为难堪的事,他也不好说什么。
还是一旁的汤大人忍着悲痛,送走了太医。
汤大人看着夫人趴在昏迷的儿子上痛苦的样子,心里恨极了李晋睿。
为何众多纨绔里只有他的儿子出事?!为何李晋睿在宴席上几次三番的要拉他下水?!
是的,汤大人他从没怀疑过太子,一来,太医是公主找来的,是专治跌打损伤的太医。二来,此事是李晋睿一而再再而三揪着不放。再者,朝堂上都知道,李晋睿急于进六部做事,其他五部皆掌有实权,尚书又各有派系不好进。只有自己这个礼部最好进,自己虽然是清流党的人,但是清流党本身根基不稳,因此最好为李晋睿打开六部缺口。
汤大人此时不敢做什么,因为李晋睿和张家联姻,势力大到仅靠他一人无法撼动。可是他的心里已经狠狠的记上了一笔,此等奇耻大辱,他终生都忘不了!
李晋睿在皇子所可谓是气急败坏,到处扔东西。
“怎么回事?那人呢,不是说仅靠他自己就能制伏李倾姝吗?”李晋睿踢倒脚边的凳子。
一旁的亲信不敢说话:“这,那人说他受伤了,得找个地方养伤。他是能制伏公主的,可谁知公主身边有个身手极好的侍女,他和那侍女打的不相上下,一时不察被公主挣脱了。”
李倾颜在一边疑惑的问:“哥哥,计划不是把李倾姝引到厢房里,让汤公子进去,再派人引起注意,引人到厢房吗?”
李晋睿双眼闪着精光:“毁了名节又有什么用,最好是发生点什么,让沈家厌弃李倾姝才好。”
李倾颜听到后,背后一阵冷汗。哥哥的手法真是阴毒,发生点什么...将来若是李倾姝有孩子,那也会被当成孽子了。哥哥这是要置李倾姝于死地啊。若将来轮到她自己......
李晋瑞不耐烦的说:“那人为何自己不来见我?”
下人哆哆嗦嗦的说:“他说他的面具被掀开了,公主和侍女看见了他的脸,短时间内他都没法现身京城。”
“什么?!”李晋睿大怒,“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李晋睿现在是又气又怕,只能祈祷李倾姝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想不起来。
皇宫里,李承枢面见了皇帝。
皇帝看着死里逃生的儿子,心里百感交集。当初自己听到枢儿遇害,气急吐血晕倒,险些一夜白头,是淮修连夜进宫,呈上密报。
自己当机立断,此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皇后也不可以!只有承枢安全无恙回到皇城,他才能安心。
“父皇,一切皆已查明,与父皇所猜测的一般无二。”
“好。朕自有打算。”皇帝神色幽暗。
“父皇?”
“枢儿啊,你要记住,一个帝王下的命令,要么是要名正言顺,要么就是要证据确凿。如今直接的证据还没有,再者能关联的环节也缺失。这京城的水还是太深了。”皇帝慈爱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李承枢神色冰冷:“水清则无鱼,那就让这京城的水再浑一点,那些暗处的影子才会浮现。”
“好。”皇帝为太子骄傲极了,“你一路风尘仆仆,回去好生休息。你皇祖母和母后,还有你妹妹一直思念着你,去看看她们,别让她们担心。”
说起这个,李承枢就心里不满了。
“父皇,您怎可这么早就让妹妹出嫁,还让她嫁给了大她七岁的沈淮修。”
说起这个,皇帝也心虚,但更多的是无奈:“当时那种局面,你妹妹只能联姻,这是最好的办法。沈淮修是最好的选择,可以信任,更能护着她。索性你妹妹过的很好。”
李承枢想起沈淮修抱着妹妹担心的样子,倒也算放下心了。再不济,将来还有他呢,妹妹过得不好,那就和离,自己养着她!
太子在御书房和皇帝谈事。门外,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尚书,只有礼部尚书因家中幼子出事,和兵部尚书所在的姜家还未解禁不在。
其余四部尚书皆在,再加一个首辅张之谏和次辅叶凯。
张之谏笑意未达眼底的和沈淮修说:“鹤行啊,你怎么和太子一起进来呢。”
沈淮修摆出学生的谦逊姿态:“学生担心夫人,正巧在门外看见太子殿下,就一同进来了。”
“呵呵,鹤行这是打算改换门庭了?”
沈淮修笑着说:“老师说的哪里话,我始终是老师的学生,哪里来的第二个门庭?”
张之谏淡笑不语。
六部之中,刑部尚书郑彦是公主子,无人敢惹。户部尚书沈淮修是张之谏的得意门生,工部尚书张冠生是张之谏的嫡长子,算来都是张党的人。兵部尚书是皇后的弟弟,国舅姜戟,属于太子一派。吏部尚书王源熹出身琅玡王氏,是王铃的二叔。琅玡王氏一向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嫡长子继承家业,坐家主之位。嫡次子走科举之路,兴家族人才。
而礼部尚书汤淼是清流党的中坚力量,清流党原是张之谏的师弟秦沛创立的,秦沛和张之谏师出同门,都是寒门出身,二人曾立下誓言,不为私只为公,可秦沛意识到张之谏逐渐偏离了正道,放纵族中子弟。秦沛为对抗张之谏势力,创下由寒门弟子组成的清流党,曾经的刑部尚书孙自省,温小如的父亲礼部侍郎温大人都是清流党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