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出生以后,陆清欢一直守护在裴瑜身边,担心她醒来伤口疼没人理,也担心她的饮食会再次被人动手脚,故而一直没有机会去看看孩子。
裴瑜一醒,孩子自然是要抱过来给她看看,陆清欢也因此看到了自己亲手抱出来的孩子。
头一次看到奶娃娃,陆清欢几乎将所有烦恼忧愁抛诸脑后,一双乌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孩子看,仿佛躺在裴瑜身边的小奶娃是个怪物一般。
看着孩子,裴瑜也忘却了身体的疼痛,苍白无力的脸上久违的露出了微笑,“果然像你说的一样,皱皱的,丑丑的。”
陆清欢尴尬的挠挠头,呵笑一声,“大小姐有倾国倾城之色,姑爷又是貌胜潘安,你们两生出来的孩子以后肯定是人中龙凤,不知会引得多少痴女纠缠呢,现在只是还没长开故而看着有些皱巴巴的。”
“这次也多亏有你,否则我们母子两人就要遭人谋害,一尸两命了。”
裴瑜已经从陆清欢这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想到背后谋害她们母子的人就在身边,漆黑的眸子深冷如寒潭,“若让我查出是谁想害我们,我定然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真当我裴瑜性子软好欺负了。”
陆清欢握住她的手,摇摇头:“大小姐,你的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断然不能随意动气,还是要以养身子为主,再者这些事都有世子爷帮忙打点呢,您无须劳心劳力。”
裴瑜也懊恼自己明知道他们都处在危险之中,却只能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慎刑司的事就让子源去帮你交涉,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将你的人救出来。”
陆清欢双目微红,感激的望向她,“多谢大小姐。”
“救命之恩,涌泉相报,何况……”裴瑜附在陆清欢耳边轻悄悄的说道,“我并非深闺之中什么都不懂的女子,你们在做什么我心知肚明。”
“大小姐……”陆清欢漆黑的眸子飘荡着一层淡淡的薄雾,她担忧的看看周围的几个侍女。
她们各自在处理手头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她连忙松口气,“有些话咱们还是不要明说,小心隔墙有耳。”
话方说完,陆清欢便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她望着对面窗外小心挪动的身影,回头看看裴瑜,见裴瑜宠自己点点头,她边继续大声说话边往门口走去:“小少爷到底是个早产儿身体素质与其他足月出生的孩子有所差别,这段时间一定要让奶娘小心照顾着。”
见那影子要走,陆清欢快速跳出去一把抓住那人,看到人,她怔了下:“陈老夫人,怎么是您呀?”
陈夫人尴尬的不知所措,“我,我听说瑜儿醒了,有些担心,特地过来看看这里有什么需要的,她为我们陈家豁出命生下来昊宗,是我们家的大功臣,所以……”
陆清欢明白她的意思,“您来看看大小姐也在情理之中,何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呢,清欢差点将您当成贼人抓起来呢。”
陈夫人脸上闪过一丝异色,连忙咧嘴笑笑,“这不是,这不是怕打扰到瑜儿休息嘛,也怕瑜儿对我们夫妇有意见不愿意见我们,之前是我们之过,没有顾虑到瑜儿的感受,私自允许那小贱人搬到府上,眼睁睁看着她陷害瑜儿,我们却还因为她怀有身孕而对瑜儿冷眼相待赶她出府。”
说着,陈夫人擦擦脸上的眼泪,“这次也是由于我们的疏忽,差点又酿成大错,我,我真是无言面对瑜儿,我,我……”
看着陈夫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陆清欢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陈家之前对裴瑜的确太过分,原不原谅他们是裴瑜的事,她一个外人也没资格替她下定论。
“大小姐方才醒来身体还很虚弱,不然等过两天她恢复好些,再去叫陈夫人过来一叙,如何?”
陈夫人感激的连连点头,“好好好,有你们在这儿照顾着我也放心,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让瑜儿好生歇息着,有什么需要就让人来通知我。”
陆清欢点点头,目送着陈夫人离去,转身之际,她顿时觉得鼻子有些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陆清欢揉揉鼻尖,“这陈夫人身上是个什么味道啊,怎么这么刺鼻,闻着让人有种压抑的感觉。”
搞不明白,她摇摇头转身回了屋。
裴瑜正躺在那儿满脸欢喜的逗弄着孩子,她的眼里容不得其他,仿佛整个房间只剩下她和孩子了一般。
七个月的早产儿,除了吃睡外,什么也不懂,但就是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却像是有种魔力,无论身心再怎么疲惫在看到那张皱巴巴的脸蛋儿之后,烦恼忧愁都会散去一半,哪怕外面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仍旧无所畏惧。
直到传来孩子因为饥饿的啼哭声,才将出身的陆清欢惊醒,她急忙上前,从裴瑜身边将孩子抱过来,“大小姐,小少爷应该是饿了,让奶娘带下去,您也正好休息休息。”
裴瑜的目光一刻也舍得不从孩子脸上挪开,“好,快让奶娘来伺候着,别让我的孩子饿着了。”
陆清欢看她这副模样很是无奈,忍不住打趣儿,“人家都是化身望妻石望夫石的,大小姐倒是变成了望子石了。”
“这可是拿命换来的,可不得好好珍惜着。”裴瑜也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方才外面……”
“是陈夫人,她想看看你却又不敢来,所以就躲在那儿来着。”
陆清欢将方才与陈夫人的对话告知裴瑜,“大小姐,您怎么看?”
裴瑜的脸色却很怪异,“她当真是这么说的?”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陆清欢不解的问。
裴瑜面色不是很好看,她拽过自己的头发放在手指绕来绕去,叹了口气:
“我这婆母从来不是愿意向人低头的主儿,更别说能说出方才那番话,当初我回来的时候她也没给过我什么好脸色,我整个孕期她也没来见过我一次,关心我一次,所以我就觉得奇怪,她看起来并不像是会因为昊宗对我改观的人。”
“这么奇怪啊。”陆清欢摸了摸鼻子,漫不经心地说了句,“也是,您这婆母身上的香味儿还挺浓的,也不怕抱孙子的时候熏着孩子。”
“香?”裴瑜认真想了想,摇摇头,“我从未在她身上闻到过什么香味儿,她应该是从不焚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