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泥似是运气不错,不像张仁杰那般波折,三人进,三人出。
她看到林北,一时疑惑。
林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带着千幻面具。
红泥见不是熟人,又担心对方窥视自己机缘,一出来便带着弟子匆忙离去。
这才是这世间正常所为,毕竟见面套近乎,多半都是对你有所觊觎之人。
林北无奈,只得等下次见面再打招呼。
他在福地里面没有找到大康,便在外面等候。
不一会儿,便看到有身影从福地通道出现。
正是林北等待的大康。
大康一出来,先是疑惑,接着是反应过来自己的位置,看到脱掉面具的林北后大喜过望。
“盟主!”
大康跑过来,一脸欣喜。
林北看他安然无恙,也是松了口气。
这大康消失太久,若不是气运蛟龙一直没有事,林北都要怀疑是不是已经死在哪里了。
“大康,你这段时间跑哪里去了?”
林北严肃脸道:“我在罗仙城寻你,也找不到踪迹。”
他说这话是一点也不脸红,明明自己早就离开罗仙城,直到福地将要关闭才回去。
大康一听,也是不好意思地挠头,憨笑道:“俺也不知道,一个老道说带俺找机缘就把俺推下山崖了。”
“俺在那儿看到一座很气派的府邸,在里面逛了一会儿,出来便被带走了。”
林北挑眉道:“只是一会儿?”
大康想了想,说:“俺就觉得待了一会儿,但肚子饿得特别快,那里有一棵结满红果的大树,树上果子又大又甜,吃了四十九个也不觉饱哩。”
林北一听,更加怀疑地盯着大康的肚子。
虽然知道大康能吃,但吃了四十九个大果子都不饱,继续下去,正气盟都要养不起了。
大康也是傻人有傻福,进去的地方显然也不普通,但他运气很好,府邸不似青阳仙府充满危险,反倒是安全得很。
既然大康没事,林北也就不计较他是否在福地中混得机缘了。
他站在原地等候,大康拔着地面的草蔓。
“盟主,祖长老不会先回去了吧?”
等待许久不见祖尼出现,大康眼巴巴看着林北。
林北也奇怪了,难不成祖尼陨落在福地中?
久等不到祖尼出现,林北也有些心绪不宁。
他来回踱步,就见一个人气喘吁吁跑过来。
他望过去,还是熟人。
“林盟主。”
来人正是江河道道令周良。
周良风尘仆仆,似乎是临时赶来的。
看到林北还在,他急忙走来。
整理一下衣冠,拱手说道:“林盟主久等了。”
林北奇怪,“我没等你。”
周良脸皮一抽,挤出笑容说道:“在下知道林盟主正在等候祖长老,特意前来。”
林北示意他继续说。
周良说道:“祖长老于昨日便已出来,寻我告诉林盟主,他先离去了。”
林北一听,好你个祖尼,先离去,到现在才说。
虽然因为祖雁蓉的事情,让林北对隐瞒消息的祖尼有些生气,但得知对方并非陨落在福地后,也忍不住松了口气。
既然人都不在了,林北自然也不用继续等。
他就要打道回府,看到周良跟在身后,询问道:“道令还有事情?”
周良干咳两声,“林盟主还有一物,祖长老让我交付。”
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纸,递给林北。
林北接过后,周良三步一回头地离去。
大康挠头不解问道:“盟主,他老在看俺们做什么?”
林北抚摸胡须,想了想说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多久没见面了,想要多看几眼也是很正常。”
大康半知半解,懵懂地点头。
打开信件,林北看到上面落款是祖尼。
信不长,只有三句。
“目的已成,辞去长老位,勿念。”
关于辞去长老位,林北早有准备。
毕竟祖尼就是为进入福地里面才同意加入正气盟。
加之自己在福地与祖尼闹得不愉快,也不难理解。
只是后面的‘勿念’,让林北沉思。
“这个祖尼,难道在生我气?”
林北冷笑一声,“我还生气呢。”
他随手将信纸塞进口袋,带着大康就往正气盟去。
福地时间与外界不同,大概慢了三倍。
外面一日,福地过去三天。
并且因为福地内还有福地,里面流速又有不同。
计算起来格外麻烦,林北也就不过多的计算。
但从福地出来,本是春日,如今已经是夏日。
蝉在叫。
水在山中为泉,山泉水起处为避暑好去处。
正气盟后山的弟子多了起来。
这段时日门内各长老不在,有道令看顾和张火土在,倒也没有太大麻烦。
赵昊现在俨然一副师兄模样,沈飞鸿依旧坚持苦修。
宗门大比落败,让他知晓自己与大康的差距。
变得更加刻苦勤奋。
他与道令之子周来分别在后山寻了两处修炼。
周来除去修炼,更多的是去张火土院子,学习布子落阵。
阵道无穷,为撬动天地,再开一方自立规则的法门。
学习起来,复杂至极。
若无名师,单靠摩挲,周来需要花费数年才得以入门。
可在张火土这,他已经初窥门径。
学着张火土落石子那样,在正气盟布下阵法。
就连三境的师兄触碰到,也会被迅速制服。
哪怕是四境,也可以阵法杀之。
张火土将一个红薯放入炭火中用余温来烘烤,自己则是伸了个懒腰,一按轮椅侧方按钮,让轮椅变成躺椅。
闭上眼睛,不需多时,就传来鼾声。
周来已经没有道令之子的架子,席地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根碳条写写画画。
一个不足六岁的孩童,吸溜着鼻涕,穿着青色童子衣,也加入烤红薯的行列中。
林北回来没有惊动任何人,他回到院子就看到这一幕。
经过在福地生死时刻,回到温馨打闹让他不由露出笑容。
周来盯着自己画出的阵图,喃喃自语道:“不对,不是这样,火亦可借风而涨,风之妙用,可灭火也可涨火,此度太过则灭,此度正好则涨。”
他胡乱擦了把脸,抓过碳条的手直接将脸涂黑,他没有丝毫在意,疯魔一样盯着阵图。
林北站在他身后看了一会儿,那些线条杂乱无章,让他看不出来什么。
一股糊味传来,林北仔细闻了闻,喊道:“张火土,你的红薯糊了。”
鼾声吵人的张火土一个机灵弹起来,手忙脚乱用树枝将红薯夹出来。
煨红薯太久,有部分地方已经烧成黑色。
张火土连连吹着,热气腾腾的红薯都快把他鼻尖给烫掉一层皮。
旁边的六岁孩童也学着张火土模样,鼓着脸用力吹风。
一老一少,倒有几分爷孙相。
林北大笑出声。
反应过来谁叫自己,张火土露出笑容,“林兄回来了啊。”
周来反应过来,手忙脚乱起身行礼。
“盟主。”
林北不在意地摆手,蹲下身子拍了拍小孩脑袋,和善问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来正气盟了?”
孩童天真说道:“我叫许宣,爹爹叫许程。”
林北大跌眼镜,“许程的种?”
张火土嘿嘿一笑,“你可别看许小子多纯情似的,他呀,孩子都六岁咯。”
林北冒昧问一句,“那他现在多大?”
“二十二岁。”
林北一听,眼睛瞪大。
二十二岁,少去六岁,岂不是十六岁就成婚了?
不对,还要算上孩子娘怀胎十月。
天杀的,十五岁!
虽然说十五岁在普通人家中算是成年,可这对于林北来说,冲击着实有点大。
“好你个许程,没想到你看上去浓眉大眼,十五岁就成婚了。”
林北想到什么,问道:“那孩他娘?”
张火土一拍脑门,“你还没见过许娘子呢,许小子好福气有个美娇娘,他们二人自幼青梅竹马,同年生人。”
天杀的,十五岁?
林北需要好好消化一下消息。
低头一看,自己的裤腿上搭上一只小手。
许宣歪头问道:“老爷爷就是盟主大人吗?”
这许宣相貌不丑,嗯,随他娘。
林北弹了弹他头上扎成两团丸子的头发。
不同于以前林北印象中的熊孩子,这孩子家里虽然不富裕,但被拾掇得干净,模样清秀,除了因风寒而流鼻涕外,倒也喜人。
“不错,我就是盟主。”
林北弹上瘾了,又弹了两下。
笑呵呵问道:“许宣,你怎么来我这偏僻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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