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景深呆怔的神情快速转变为怒遏。
迟屿唇角挂着得意嚣张的弧度,眸子浓的如刚研磨好的水墨。
清澈展开,直截了当地看清楚了他的真实目的。
他是故意把沈意浓住处的消息,放给他的!
为的就是让黎景深看到这一幕。
他那双幽黑浓稠的瞳孔里抑制着即将暴走的愤怼。
后槽牙死死咬紧,连太阳穴处的青筋都浮现于表,双拳更是紧攥到失色。
即便是憋到这种程度,他也不敢迈脚踏进去一步。
这里是迟屿的地盘,黎景深要是踏进去,岂不是中了他的圈套?
这种心思诡谲的男人,说不准还在背后藏着狠招。
他不是傻子。
至于沈意浓......
黎景深不甘心地扒眼神往厨房方向探去。
但这次迟屿将身后视线遮挡,不给他看了。
而且还抿冷着削薄的唇,眸光森森地睨她。
好似在说,“试看时间结束”。
他气的七窍生烟,但一时也没更好的办法,只能暂时作罢,转身离去。
看着黎景深吃瘪的身影,迟屿心底里乐开了花。
“迟屿,早餐好了,你站在门口做什么?”沈意浓端着碗筷出来。
“扔个垃圾。”
她把盛着三明治的餐盘放到他面前,温柔的声线如清水泠泠,就这么缓流进了他耳畔中。
“砂锅里面的汤还要炖半小时,一会你帮我关火。”
“其余的不用管,我下班回来收拾。”
迟屿看着沈意浓落垂下来的卷翘睫毛,犹如蝶翼般上下浮动的眨着,高挺秀巧的翘鼻下,是那朱唇皓齿。
因喝了豆浆的缘故,点点晶莹挂在上面,显得更加饱满诱人。
就好似......在等着被采撷。
“嗯?”沈意浓没听到迟屿的回答,掀起眼皮与他的正好对上。
他意识立马回笼,微一勾唇,“好。”
这种感觉,好像两人平淡又不枯燥的婚后生活。
沈意浓点头过后,继续吃着早餐,目光全放在盘子里面,没有多言。
实际上她刚刚用余光扫到了迟屿弯弯地眉眼,笑容虽然看着清浅,但能感觉到他心情其实很好。
难道是因为她给他做了早餐的缘故?
想到这里,她不免脸一红,但很快褪去。
接下来的这几天里,沈意浓准时上下班。
回来就给迟屿变着花样地做饭炖汤,并且心中祈求他的伤口早些愈合。
这样她就可以把那句话,坦荡无愧疚地说出口了。
她收拾完碗筷,将灶台都擦干净后,放在围裙口袋里面的手机震动两下。
沈意浓快速洗了手,擦干后拿起一看,是秦臻的电话。
“意浓,你看到黎景深的朋友圈了吗?”
“我把他拉黑了,看不到。怎么了?”
提起这个男人,沈意浓心里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双目蒙上一层寒意,敏锐的视线将厨房外面扫视一眼。
确保没有迟屿的身影后,抬手将厨房门轻轻关上。
“我给你发截图,你看看,他在朋友圈里发你和别的男人的亲密照片!”
沈意浓眉心一挑,没有挂断通话,迅速打开微信。
点开秦臻给她发的几张截图,里面居然是他和迟屿在一起的画面。
除了上次在街上他将她打横抱起,抱进副驾驶车位的照片。
还有他来机车接她的,两人同进同出南苑公寓的。
沈意浓脸色瞬间涨红,清丽水润的眸子当中掀卷起愠色,“臻臻,我先挂一下。”
紧接着她把黎景深的电话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拨通过去。
那边好似早就在等她的电话,响了没两声就接起。
“黎景深,你什么意思?”
男人狂妄又自大地声音从听筒里面传出,“你觉得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
他慵懒恣意地坐在沙发上,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拿着挂水霜的酒杯。
冰凉的液体在杯中摇晃,透静的色泽映衬在吊灯光源下,熠熠闪着粼亮。
“我警告你,迟屿不是好惹的!”
沈意浓怒目圆睁地攥紧粉拳,胸膛急速起伏着。
就当她压制着声量,拿捏手机跟黎景深对峙之时,迟屿的身影缓缓出现。
她刚刚轻关厨房门的时候,他就听到动静了。
以防沈意浓发现,他慢吞吞挪着步子,由远至近地无声贴过来。
她和黎景深的通话好似还未结束。
“意浓,我是不会同意分手的。”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立马到我身边来,我给你发定位。”
黎景深到现在为止,还带着命令式地口吻pUA沈意浓。
他觉得,他还是有足够的魅力让她回心转意。
她只是在赌气,在拿别的男人气他。
“黎景深,你没病吧?”
沈意浓轻柔的嗓音里染着几分暗哑,脸色更是铁青。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厚脸皮?
“我有病你有药吗?”黎景深夹杂着戏谑地口吻,反复还带着笑。
感觉这是沈意浓在故意跟他闹别扭呢。
打情骂俏而已。
他管够。
“有病就去看医生,让他多给你开点,药别停。”
就在沈意浓欲要挂断之际,黎景深突然来了句:“我们结婚吧。”
“只要你跟我和好,我们就结婚。”
“结婚?”
沈意浓被气笑了,脸上带起一丝轻蔑和深深地厌恶,口吻更是下沉到丝毫不在乎,“黎景深,你简直在白日做梦。”
挂断电话,她还不忘对着手机嘟囔两声。
迟屿站在外面,双手虚虚插在口袋里,听闻她的碎碎念,勾弯起唇角,白齿展露地一览无余。
眉眼瞬间多出几分柔软缱绻。
为不让沈意浓发现,他佯装地淡定,假意走到餐桌果盘前,拿了个桃子啃。
沈意浓跟秦臻报备几句,打开厨房门,抬眼一看。
迟屿好整以暇地咀嚼着桃子,眸光淡淡地与她对视。
他......刚刚应该没听到吧?
“要不要我帮你把水果切盘?”
沈意浓故意用试探的语气询问,眼神在迟屿脸上打量。
他站在客厅的灯光下,头发松散绵软地将上半张脸掩盖在阴影里,暖黄色的肌肤被映衬地有几分野性,但眼角却微微上扬,像金毛似的炯炯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