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张真他不回凤鸣,转道直接去了清安?”
太子张承嗣接到刚刚由宫中带来的消息,惊讶于张真居然敢不回来复命,却突然跑去了清安。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户部侍郎杨进道:“殿下,今日怀安王进宫见了皇上,似乎是他请旨准许张真不回来的。”
“竟有这种事。”
张真不按套路出牌的行径,立刻牵动了太子敏感的神经,清安可是他的地盘,福鼎祥商号的根基所在。
这么一来,张承嗣不得不开始担心,有没有可能张真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只不过选择在清安下手,目的就是针对福鼎祥?
福鼎祥如果垮了,那么就相当于断了太子府大半的财路,以张真和太子两人之间恶劣的关系,前者有充分的理由这么干。
“快派人盯着张真,他休想在清安乱来!”
杨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说道:“殿下,虽然怀安王今天才到皇上那儿请了旨意,不过张真恐怕早就奔着清安去了,请旨无非就是走了个形式而已。”
“你是说根本就追不上他了?那就立刻派快马去清安,提醒王伦要小心应付。
当然,在清安就由不得他张真胡作非为,上次他在清安码头损失了一条船,该不是憋着气打算扳回一城,绝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杨进沉声应道:“是,殿下,王伦那边我会叮嘱,不过张真此行目的存疑,王伦恐怕会出纰漏,这回我赶过去镇住场子,顺便也看看张真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张承嗣点下了头,“嗯,你能去自然最好。
可惜啊,张真不回凤鸣,老二也就不必出城迎候他了,这让老二和他梁子越结越深的好机会竟白白错过。”
杨进也想到这件事,遂猜测道:“也许张真就是为了避开这个场面,所以才改道清安的,这小子奸猾得很,他肯定不希望和二皇子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以免在朝中自己的处境越来越不利。”
张真一行抵达清安时,已是临近黄昏。
他们没有在清安城中停留,而是直接前往了码头,上一次就是在这里,知府王伦得到太子的授意,故意扣押了从儋州运送鱼鲜而来的渔船。
最终张真毅然选择凿沉渔船,让太子方面竹篮打水,什么也没能得到。
这次再回到这里,张真可就胸有成竹多了,他绝不会再让太子横加干预,知府王伦那就更不用放在眼里。
只因为他是事先请过旨意的,手里握着尚方宝剑,那还有什么可担心?
“小张大人,相隔多时再见面,你我已经是同朝为官的同僚,真是英雄出少年,可喜可贺!”
张真出现在码头没多时,清安知府王伦就赶来了,他行色匆匆地迎上前来,态度客套而恭敬。
不过从他的神色反应来看,倒像是因为突然接到张真来这里的消息,而狠狠地吃了一惊,所以有些乱了方寸。
通过上次打交道的经历,他可算是知道了张真的厉害,这位是连太子都敢不放在眼里的狠角色,自己又怎么可能应付得了?
好在杨大人正在赶来的路上,想到这里王伦的心里稍稍镇定了些,此时他站在张真的面前,却总感觉自己的心思早就被寸寸看透。
张真脸上挂着谦和的笑容,对王伦说:“王大人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这里不必费心,等明日一早我便会出海去,到时候劳烦准备些淡水送到码头,如此可就多谢了。”
王伦诧异道:“小张大人要出海,这是...所为何事?”
“奉了陛下的旨意,不能说。”
“噢,是是是,下官唐突了。那船呢,我这里可没有准备啊?”
张真答道:“船明日一早便到,有劳王大人挂心,要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就要歇息去了。”
“那下官就不打扰了。”
王伦暗自寻思,这张真到底领到了皇上的什么旨意,竟然如此神神秘秘,不过这也轮不到他瞎打听,现如今张真是皇上最为器重的人才,在年轻一辈中平步青云。
所以虽说太子方面让自己拿捏分寸应对张真,但他也不至于愚蠢到直接将人家得罪个干净,混迹官场最怕不给自己留条退路,王伦可不希望有朝一日自食恶果。
他心想既然张真明天就会离开清安,那就没他什么事了,于是便欣然答应了送淡水的要求,顺带着还很懂事的给准备了不少瓜果鲜蔬,这些东西其实并不值多少银子,可在海上却是稀缺的物资。
要不说王伦会办事呢,张真觉得这位知府大人不一味盲从,是个聪明人。
第二天海面上的雾气才刚刚消散,一艘人们从未见过的大船,就缓缓停靠在了清安码头,船上下来的两个人一见到张真,便毕恭毕敬地躬身施礼,态度极为恭敬。
他们就是来自儋州的鱼商尤大通和船老大胡二。
“大人,如您的吩咐,我已经将这艘大船建好了,这次正是大派用场的时候!”
尤大通颇为骄傲地向张真展示这艘儋州有史以来最大的渔船,但说是渔船,其实所具备功能用途和船体强度,早已超出了渔船的范畴。
称其为是一艘海上战船也丝毫不为过。
其实在过去的几个月时间里,张真就不停资助尤大通,用来建造这样一艘当世最先进的大船,而那个时间点,远早于他无奈凿沉那艘被太子扣下的渔船的时间。
一切都在张真的掌控之内,时机配合的也正逢其时。
张真看着这艘大船,满意地点头道:“不错,贵有贵的价值,现在事不宜迟,准备装船出发,咱们出海打渔去!”
尤大通好奇地问道:“大人,不会是真要打渔吧?这次我有些不放心,所以就跟着过来了,您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咱们这些伙计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若不是有了您的帮助,我也无法成为如今儋州最有钱有势的鱼商,以告慰家父在天之灵!”
张真拍了拍尤大通的肩头,肯定地说:“就是打渔,不过顺道也能打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