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大哥张烨养好伤再赴前线,而令诸多学子期待已久的春闱,即将在明日正式开考。
这段时间里,张真还是一心埋头在万利斋的生意上,对读书备考这件事完全不上心,这让看在眼里的李如霜很是不满。
尽管怀安王府有钱有势有背景,可也不能就这样漫不经心地对待科举,这可是事关自己的命运前程。
为此两人之间有过摩擦,可无论李如霜如何规劝,张真始终是听不进去。
这天,张真带着小安子在凤鸣城里闲逛,主仆二人的状态就跟没事人一样,从张真的脸上丝毫瞧不出春闱来临的紧张感。
小安子道:“夫人说春闱三天,理应将所需的东西都提前备好,不至于当天乱了手脚,不如咱们现在去置办一些吧?”
“嗯,这倒的确是个正事,万一我在里面突然想吃点什么,到时候不能出来也麻烦,还是自己带上些比较稳妥。”
张真点过头,转而朝着贩售各种糕点、果品的摊位走去,恰好这时候韩松也带着下人在街上逛,他这次当然也会参加春闱考试。
他老子镇国公韩世友对他期望很高,豪门勋贵子弟甭管长不长进,这家里面始终是要为他的前程铺设好道路的。
两人一打照面,韩松就毫不例外地嘲弄道:“我听说这次你居然也要参加春闱考试,这简直是对我们读书人的羞辱,以后等我入仕,一定要给春闱设立门槛,有些闲杂人等必须拒之门外。”
“说得好,以后我肯定会考虑这样做,那么像我这样的高门子弟就不用和你等酒囊饭袋一起参加春闱了,免得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春闱考试是有多低级呢。”
在韩松话音未落时,有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忽然冒了出来,张口就把张真跟韩松归为一类,并表现出自己如何高他们一等的优越感。
韩松认得这人,他叫马大洪,是怀远侯之子,也是凤鸣城中勋贵子弟的代表人物之一。
但这个马大洪跟张真、韩松他们一向不对付,玩不到一块儿。
只因为马大洪自视甚高,觉得自己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不屑于跟这些连字都认不全的二世祖为伍。
此时三个人在这里遇见,就形成了颇为有趣的局面,韩松虽跟张真在一个圈子里,却因为自己有些读书的底子而瞧不起张真。
另一头的马大洪则认为,韩松和张真都是一路货色,在他眼里都是勋贵子弟当中的败类,因而从没有瞧得起过这两人。
张真这时发笑道:“今天还真热闹,什么人都碰上了,马大洪你不也只是个混吃混喝的胖子吗?没你爹供你吃喝,你能长的这么膘肥体壮?”
碰上像马大洪这样的人,张真毫不客气的火力全开,直接就是一通人身攻击。
韩松跟着笑了起来,“就是,马胖子,你给我等着瞧,这次春闱我必定在你之上,给我好好擦亮眼睛看着吧。”
难得两人因为马大洪站到了一起,后者见一对二实在是有些吃亏,于是悻悻然地离开了现场。
韩松还意犹未尽地骂道:“混帐东西,他老子不过区区子爵,有什么可得瑟的。”
这话说的一点也不错,侯爵在大炎只是二等爵位,韩松他爹镇国公则是一等爵位,稳稳压过一头。
但同样的话,张真也可以对着韩松说,因为怀安王是王爵,在大炎惟有皇室宗亲才能获得王爵,这跟公爵、侯爵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不管怎么样,马大洪是个令人厌恶的家伙,张真和韩松在对待这个问题上态度出奇的一致。
有时候两人会遭遇类似的情况,就是被那些自视甚高的勋贵子弟所瞧不起,总觉得他们只是些玩世不恭的废柴,侮辱了勋贵二代这重身份。
发生了这个小插曲后,韩松也没心情再继续跟张真斗嘴,而是这样说道:“张兄,你好歹也争口气,咱们不能让马大洪这样的货色瞧不起,你说呢?”
张真见这次韩松这么认真,诧异地问道:“教训马大洪自然不在话下,不过你这回格外认真,难道是你爹镇国公已经给你在朝中谋划好了去处?”
既然都聊到了这里,韩松索性告诉张真说,“实不相瞒,我爹对我说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我辈自当义不容辞,以身许国,明日春闱便是我迈入仕途的第一步。”
张真有些难以置信地打量了一下韩松,纳闷道:“这是你的台词吗?”
“真看不出来啊,你韩大公子居然有如此高的觉悟,倒是我小觑了你。”
韩松不由地双手负背,脸上露出忧国忧民之色,“那是当然,我爹可是镇国公,谁不知道他这国公之位是怎么来的?我身为他唯一的儿子,当然要报效国家,不辱没我韩家门风。”
“虽说我也难免去快活林大方情怀,但真到了朝廷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我一直都有这样的志向。”
张真点点头,换做以往这时候他肯定免不了要贬损韩松几句,但这一次他却只是郑重地跟韩松说了句共勉,便转身往远处走去。
之后张真带着小安子买了些所需之物,便坐上马车返回了怀安王府。
明天就是为期三日春闱开考的日子,府里专门摆了一桌好酒好菜,是怀安王为儿子专门交代的。
饭桌上,怀安王这样问道:“儿子,明天开考你有多少把握?虽说我可以帮你上下打点,但卷子还得由你自己来做,可不能太离谱,否则就是有天大的关系,也没法保你考上进士。”
张真轻松地回答说:“进士?恐怕不行。”
“这...进士是最低的门槛了,你要是连进士都考不上的话,那我只能安排你去地方上当个不起眼的县官,那还能有什么前途可言?”
怀安王有些急了。
张真便说:“爹,你就这么瞧不上你亲生儿子,说什么考个进士就心满意足,我要么不去,去就得一鸣惊人,让全天下都知道我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