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得仿佛凝固了一般。轩武皇帝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那上面的“庆”字,灼痛了他的双眼。
每个皇子成年后,他都赐予了他们一枚独特的玉扳指,这枚刻着“庆”字的,正是安王宇文毅的。
轩武皇帝脑海中浮现出宇文毅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模样。他这个儿子,从小便被宠坏了,仗着太后的宠爱,在宫中横行霸道,没少惹是生非。
他怎么就养了这么个蠢货!竟敢把手伸到太后身上!轩武皇帝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宇文睿静静地站在一旁,他深邃的眸子毫无波澜,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并不着急,他知道有些事情,急是急不来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御书房内静得落针可闻,仿佛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轩武皇帝终于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得有些沙哑,“可还有别的证据?”
“回父皇,没有。” 宇文睿的语气不卑不亢,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
轩武皇帝闭了闭眼,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
“公事公办。”宇文睿声音冰冷地道。
轩武皇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传安王来御书房!”
不多时,宇文毅便匆匆赶来,他一进门便跪倒在地,“儿臣参见父皇,不知父皇传唤,有何要事?”
“你何时去的贤宁宫,去做甚?”
宇文毅一怔,而后连忙开口否认,“父皇,儿臣不曾去过贤宁宫,请父皇明察。”
轩武皇帝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玉扳指扔在了他的面前。
宇文毅捡起玉扳指,仔细地看了看,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这的确是他的玉扳指,他记得一个月前就不见了,怎么会在父皇这里?难道……
“你不曾去过贤宁宫,那你的玉扳指为何会出现在那?”轩武皇帝冷冷地看向宇文毅,眼底尽是失望。
“我……”宇文毅猛地抬起头,目光阴鸷地看向宇文睿,“九弟,这是你早就安排好的吧?这玉扳指我都丢失了一个月了!”
宇文睿面对他的指控,依旧面无表情,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宇文毅见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中更加恼火,也顾不得在父皇面前保持冷静了,厉声质问道,“九弟,你从小在母妃宫中长大,你我也是好兄弟,你为何要这般算计我?!”
宇文睿终于看了他一眼,而后冷笑一声,“大哥莫非今日出门没带脑子?一个月前我还在边境打仗,我的心腹也跟随在侧,我如何安排人去取得你的玉扳指?”
“你……”宇文毅顿时语塞,宇文睿似乎说的有道理,他的确是没有作案条件!可这个九弟,他早就看不顺眼了,今日这事他就咬定是他所为了。
“你的心腹去了军营,那靖王妃总没去吧,靖王妃的心腹也都在晋安城吧!”
宇文睿面无表情,不再理会他。
“九弟怎么不做声了,莫非弟妹也跟你去了军营,那可就有意思了。!”
宇文睿眸底闪过一抹精光,玥儿女扮男装去战场的事,除了飞岩、青竹等几个心腹外,没人知道。就连父皇,也以为玥儿和拓跋夜只是在城外相认,并不知道玥儿去了北晋。
他面上仍是不动声色,任由宇文毅在那气急败坏地追问。
一直默不作声的轩武皇帝终于开口了,“够了!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冤屈,去大理寺再说吧!”
说罢,他便不再理会宇文毅,直接吩咐侍卫将他押下去,关入大理寺,等候发落。
宇文毅被侍卫拖出去的时候,依然不甘心地挣扎着,对着宇文睿怒吼道,“九弟,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宇文睿冷冷地看着他被拖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善人,即便知道宇文毅多半也是被陷害的,可就凭他平日里的胡作非为,不知害过多少人命,他便不会为他求情。
轩武皇帝看着宇文睿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这个九儿子,从小就聪慧过人,却也冷情冷性,不喜与人亲近。这次的事情,他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知道,宇文睿一定还有所隐瞒。
不过,他并不打算追究。皇家最是无情,父子兄弟之间,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反目成仇的例子还少吗?
……
翌日,大理寺卿便将审问结果呈了上来。不出所料,宇文毅拒不认罪,一口咬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轩武皇帝看着手中的供词,气得将御案上的奏折全部挥落在地,“这个逆子!证据确凿,他竟然还敢狡辩!”
李公公见状,连忙跪下劝慰道,“皇上息怒,保重龙体啊!安王殿下只是一时糊涂,等他想明白了,自然会向您认错的。”
轩武皇帝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传朕旨意,安王谋害太后,罪大恶极,即日起贬为庶人,囚禁于府中,没有朕的旨意,终身不得出府半步!”
“皇上……”李公公还想再劝,却被轩武皇帝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了。
“此事到此为止,任何人不得再议!”轩武皇帝疲惫地挥了挥手,“都退下吧,朕想静一静。”
李公公见状,知道再说无益,便默默地退了下去,并将御书房的门轻轻地关上。
御书房内,只剩下轩武皇帝一人,他看着满地的狼藉,眼中满是悲凉。他自问这些年来,勤政爱民,励精图治,为何他的儿子们,却一个个都如此让他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