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过来,弯腰敲了他的车窗。
车窗降下,露出男人半张优越精致的侧脸。
对方恭恭敬敬,“三少,老爷有要事找您。”
明锦佑解开安全带下车,径直走向劳斯莱斯。
待人坐了进去,后座闭眼养神的男人才睁开眼,轻哼了一声后开口,“到底你是老子,还是我是老子?”
“你不介意的话……”
明楚骁立马打断他的话,“打住!老陈在呢,给我留点面子!”
前排的司机干咳了一声,“老爷,三少,我下车抽根烟。”
待老陈离开后,车内只剩下父子二人。
明楚骁才一改平日威严的形象,脸上堆满了慈爱的笑容,“阿佑,你回来都这么久了,怎么都不回去陪陪我这个留守老人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空虚寂寞冷。”
明锦佑漫不经心,“所以你来找我,是想让我给你介绍对象?”
明楚骁一口气被呛到,差点没缓过来,“呸呸呸,大逆不道!我都这年纪了,你给我留点面子。”
明锦佑赶着回家吃饭,没时间陪他扯淡,直接开门见山问,“到底找我什么事?”
他可没工夫陪这小老头儿上演什么父子情深。
明楚骁这才正了正色,开口,“有个手术,需要你出面,保密的那种,患者身份很尊贵,是最上面的人。”
闻言,明锦佑眸色凛了凛,“什么时候?去多久?”
“至少半月,方便的话,你直接跟我走。”明楚骁说。
明锦佑默了默说了一句,“不方便。”
他至少得回家给家里的小野兔说一声,怕她担心。
毕竟他要去半个月,不是半天。
明楚骁不理解,“你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不跟我一样孤家寡人一个吗?”
明锦佑不想解释,“总之,我不方便,明天再让司机来接我。”
“那今天陪我吃个饭总行吧?”明楚骁想,自己来都来了,顺便的事。
谁知明锦佑依旧拒绝,“不方便,你找其他人陪你吃饭。”
明楚骁不情不愿,“可我只想跟你一起吃饭。”
明锦佑冷漠疏离,“那正好,就当减肥了,你这个年纪,不吃晚餐对身体有益。”
说罢开门下车,头也不回的离开。
明楚骁那个幽怨啊。
他这冰山儿砸,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
小时候好歹还让他抱一抱呢。
现在连跟他吃个饭都成了奢望。
孩子什么的,还是小时候可爱啊。
……
明锦佑刚把车停稳,就接到了邱声晚的电话。
他接起,里面传来她温婉的声音,“明医生,你到哪儿了?堵车了吗?”
“门口。”明锦佑语气比平时都要暖。
“那快点,饭菜好了,回家洗手吃饭。”邱声晚语气里透着愉悦。
明锦佑嘴角微不可见的扬了扬,“好。”
电话被挂断,可他盯着屋内灯光的视线却愈发柔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一点点被填满,变成了一个家,而不是一个夜里留宿的地方。
屋内总有温暖的灯和可口的饭菜,以及……等着他的她。
有什么东西开始在他脑海里,生活里,具象化。
他想了很久。
这不就是他小时候曾写过的一篇名为《家》的作文吗?
他和邱声晚的某些成长线是相似的。
只不过他的母亲并没有死,而是为了自己的理想,放弃了他。
而他比邱声晚要幸运的是,他有个对他极好的父亲。
明锦佑的母亲,叫秦疏晚,曾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外科医生。
二十八年前作为明楚骁的主治医师,为他做过手术。
年过四十的明楚骁对二十八岁的秦疏晚一见钟情,对她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没多久,秦疏晚沦陷,接受了明楚骁的追求,并很快生下明锦佑。
婚后,明楚骁有意让她放下事业,在家安心相夫教子。
可秦疏晚不愿意,她有自己的追求和理想。
于是两人有了争议,开始争吵。
明楚骁大男子主义,为了留下秦疏晚,用了一些不太好的手段。
导致秦疏晚心灰意冷,坚决和明楚骁离了婚。
年幼的明锦佑被她留在了明家,毕竟她要去做无国界医生,居无定所,还会有很多危险,也没办法带着孩子。
而且她知道,明楚骁很宠爱明锦佑,把孩子留在明家,比跟着她要好。
却不想这一别,竟是永别。
秦疏晚牺牲在一场战争中,被流弹误伤。
明楚骁赶去,连个全尸都没能收到。
他回来后,消沉了很久。
再后来,他对明锦佑愈发的好,曾不止一次扬言,明家只有明楚骁和明锦佑两个主人,其他都是打工的。
哪怕这些所谓的打工人里,有他和前妻生的两个儿子。
明楚骁那心,全偏明锦佑身上,难免会让其他人不满。
明面上他们不敢做什么,但私底下没少动手脚。
所以明锦佑从小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家,成了奢望。
可现在,他似乎,有家了。
……
明锦佑推门而入,邱声晚端上最后一碗汤,笑着叫他,“洗手,开饭,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
明锦佑头一次没换鞋就进了屋,大步走向她。
在她微微的错愕中,他的吻倾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