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六位大佬双眼圆睁,一动不动地瞪着舆图。
眸光熠熠!
喉咙耸动!
口水直咽!
“我嘞个草……”
“陛下,请给老臣两千人马,我要干票大的~!”
蜀国公吸溜一下,抬起衣袖抹了一把嘴角的液体,喃喃说道。
“臣附议。”
“他娘滴,蛮子竟然任由这么好的土地长草,简直是天理难容……”
郯国公王轨也不淡定了。
难怪陛下说海上丝绸之路沿途夷邦富得流油。
“古人皆言西南夷地瘴气横行,蛮荒之所,弃之如敝履。”
“依陛下所言,不过地缺中原农耕之术,民缺天朝文明教化罢了……”
颜之仪和乐运对小皇帝的话更是深信不疑。
比关中平原还要广阔的农业用地,还是全年都能耕种的那种。
重要性不言而喻,不流口水才怪了。
其实。
中南之地未纳入中原版图,除了统治者眼光的时代局限性,也与落后的交通有关。
相隔千山万水,往来极为不易,根本不了解这片土地。
加上大多属于未开发的原始森林和荒地,难以让统治阶级产生兴趣。
可是,拥有后世灵魂的宇文衍很清楚这些地方的战略价值和重要性。
不论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会尽力去尝试,力求达成所愿。
哪怕给后世子孙留下一个“自古以来”的名份也是好的。
“蜀国公,郯国公,莫急,莫急!”
“土地就在那里,它也跑不了,迟早的事嘛。”
宇文衍很清楚,一口吃不出胖子来。
以当前的交通状况来看,距离是最大的障碍。
他的信心主要源自大海船。
有了水密隔舱技术,就算暂时造不出郑和下西洋时的那种大型宝船。
以当前的小型宝船,也一样是海上巨无霸的存在,飘洋过海不在话下。
加上过洋牵星术,浮水罗盘两大神技,使得远洋航行成为现实。
解决了交通问题,再谈开疆拓土便不再是空想。
看到两位国公爷百爪挠心,急不可耐的模样,宇文衍忍不住笑了。
安抚两句后,接着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武力征服当然是最直接有效的。
但小皇帝想要的是长期有效的实际控制,是实实在在的经营。
那么首先就得把人送过去。
只有足够多了中原人在那块土地上落地生根,传承华夏文化,才能具备实控的基础。
最为行之有效的就是大力发展海上丝绸之路。
以商贸的形式,增加两地之间的往来与交流。
在那些无主的河流出海口建设港口,派遣人员经营。
作为海上丝绸之路商船的停靠点,补给点。
有主之地,又适合建港口的地方,可以采取购买、租借的方式拿过来用。
实在不行。
也可以考虑让大周军队过去和他们讲一讲以德服人。
毕竟,当演习震慑不住宵小时,那就让他尝一下痛的感觉。
痛了。
自然就老实了,听话了!
当然。
宇文衍自认为是讲武德的,中原王朝也是有仁义的。
把这些港口打造成中原王朝的据点,常驻人员便是文明的使者。
丝路上往来的商贾、海员就是流动的文化大使。
以点成线,海上丝绸之路便成为人员流动和文化传播的大动脉。
当在这些港口站稳了脚跟,便可逆流而上,沿着河流两岸寻找优良的内河港口。
将贸易范围向内地延伸的同时,也实现文明的以点带面,立体辐射。
先进的文明和生产力必然给当地土着带去巨大冲击。
和者同之,逆者灭之!
长此以往。
经过几代人的经营,便能初步形成以华夏文化为主体的文明共同体。
……
宇文衍站在舆图前。
指着他用朱笔标注的一个个地点唾沫横飞,侃侃而谈。
六位大佬却是听得嘴巴微张,眸光铮亮。
透明液体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亦不知晓。
小皇帝说的话实在是让他们太震惊、太兴奋、太激动、太钦佩了……
宇文衍的先期目标就是拿下沿海、河流的优良港口,以及中下游平原地区就够了。
至于更为偏远的内地,以及那些原始森林区域,暂时不予理会。
“陛下,还得是您啊……”
众人回过神来,王轨咽了咽口水,竖起大拇指说道。
其他五人也是啧啧不已,忙不迭地点头。
让他们震惊的不仅仅是陛下为何对那里如此熟悉?
还有他那深远的眼光,以及缜密的计划。
说不定下诏在扬州建造大海船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这一步了。
可是。
那时的陛下才多大啊?
尽管在座的大佬已经习惯了小皇帝的妖孽,但今天还是再次被震撼到。
“好了,此事以后再议!”
“今天商讨的是南中地区政事。”
宇文衍回到自己的座位,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说了那么久,他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陛下,南蛮不服中原教化,这次感觉到痛了,或许能安生些时日,但指不定以后还会再起祸端……”
毕王宇文贤说来也是三十来岁的年轻人。
听小皇帝说过羁縻之策的弊端后,对于那些游离在朝廷实控外的附属势力极其不顺眼。
“陛下先前有言,西南地区蛮人部落众多,各自民俗不尽相同。”
“朝廷派遣流官的话,极有可能政令不通,一盘散沙,甚至酿成祸乱!”
颜之仪极为赞同宇文衍说过的话。
其实这也是很多时候,中原王朝对西南采取羁縻统治的最大原因。
“臣以为以蛮制蛮也不是不可行,但朝廷必须驻军震慑其心!”
“郯国公所言甚是,老臣附议!”
王轨眼角微挑,闪过一丝狠色淡然道。
蜀国公尉迟迥当即拱手附和。
两人都是南征北战的马上将军,深知拳头就是硬道理。
要说怀柔之策。
三国时期,诸葛丞相对南中蛮族够好了吧。
可最后还不是有大量的土司首领口服心不服。
“陛下,臣以为爨氏必须连根拔起,其族经营南中数百年,根深蒂固,留着后患无穷……”
义国公乐运平时斯斯文文的一个人,此时却显现出铁血的一面。
“承业所言然也!”
“南中地区‘开门诸侯,闭门天子’的状况以后绝不允许再有……”
梁士彦和王轨,尉迟迥一样,很清楚不受朝廷管控的武装势力之危害。
众臣所言也正合宇文衍心中所想。
将黔中道和云南道直接纳入朝廷统一管辖体系还有一定的难度。
但可以趁此机会拿掉南中地区的军事权。
由朝廷驻军镇守,保土安民,防止地方势力一家独大。
“陛下,您有何良策?”
六位大佬言毕,王轨向着小皇帝拱手问道。
其他五人听了也都看向宇文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