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卫国公,不好意思啊!小子道行有限,只能看出这些!”房俊连忙摆手回道。
“哦,无妨!能看出这些,二郎就已经很不错了!”李靖虽然心中有些失望,但也知道房俊入门不久。
“对了,你说你是奉了陛下之命而来?”李靖话锋一转,问道。
“嗯,没错!上次我与侯大将军辩论兵法之时,陛下就曾提议让小子有时间,多找卫国公请教请教!”房俊点头回道。
“嗯!”李靖微微颔首,接着开口问道:
“侯君集此人你如何看?”
“这个嘛……”房俊有些迟疑。
“这里没有外人,二郎但讲无妨!”李靖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侯君集此人脑有反骨,有叛逆之心!”房俊故作沉吟半晌,开口说道。
嘿嘿……侯君集有没有反骨,我作为穿越者,我能不知道?
“你……”李靖满脸震惊的看着他。
“阿耶,我早就说了,就他哪里会看相,分明就是在不懂装懂!”李清婉撇嘴道。
“二郎,慎言呐!”李德赛也被房俊这话吓得不轻。
可房俊接下来的话再次将兄妹俩给镇住了。
“您老不也看出来了吗?不然的话,为何陛下让您教他兵法,您却教一半留一半呢?”房俊看着李靖,眨了眨眼。
“哈哈哈……你小子果然滑头!”李靖闻言,微微一愣,接着哈哈大笑道。
“我看分明是你与侯君集有仇,所以你故意编排他!”李清婉不服道。
“我编排他?我是那种人吗?”房俊一脸无辜。
李清婉不说话就这么直直的盯着他,那意思仿佛在说难道你不是吗?
“那李姑娘可知当年侯君集曾去陛下那里告密,说卫国公要谋反!”房俊说道。
“你……你说什么?”李清婉一脸震惊。
“二郎,这话可不能乱说!我阿耶怎么可能会谋反呢?”李德赛急声道。
“是侯君集说的,不是我说的!”房俊连忙摆手。
“这件事情二郎是如何知道的?”李靖神色惊疑的看着他。
因为这件事太过忌讳,李世民当时下了封口令,所以知道的人不多,恐怕就连房玄龄也未必知道。
“阿耶,这件事是真的?”李清婉俏脸之上满是震惊。
“这件事情的确是真的!不过知道的人很少!”李靖点头道。
“呸!这个欺师灭祖的狗贼!”李德赛气得是咬牙切齿。
侯君集曾经拜李靖为师,学习兵法,所以理论上两人是师徒关系。
这徒弟诬告师傅谋反,确实是大逆不道。
“我李清婉迟早有一天要刺死他!”李清婉银牙紧咬。
不愧是你啊,动不动就要刺死这个刺死那个!房俊看了她一眼,默默的退后了几步。
这小蛮妞太过危险,咱以后得离她远点。
“好了,这事已经过去了!旧事重提没有意义!”活了60多岁的李靖对于这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已然看淡,他朝兄妹俩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在意。
“您老最近闭门谢客,是怕自己功劳太盛,惹陛下猜忌?”房俊开口问道。
李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历代皆有之!
不过我却认为当今陛下心胸开阔,不至于此!”
“既然您认为陛下不是那样的人,那又为何要闭门谢客呢?”房俊闻言,微微一愣,心中的好奇再次被勾了起来。
“我老了!我今年66了,已经没几年活头了,不想再折腾这把老骨头了!
我现在只想含饴弄孙,安享晚年,这建功立业的机会总要留点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是吗?
二郎那首少年说至今还刻在国子监大门口,少年强,则国强!这句话我很喜欢!”李靖洒然一笑道。
“您老也看出来了明年将有战事?”房俊迟疑的问道。
“在陛下拒绝吐蕃和亲的那一刻起,大唐与吐蕃就已然成为了死敌!
松赞干布少年英才,乃是枭雄般的人物,如此奇耻大辱,他又岂能甘心?
所以我推测,明年春,吐蕃必定拿下吐谷浑,吐谷浑这个大唐与吐蕃之间的缓冲之地一旦被他吞并,那大唐便是直接与吐蕃正面相向!
明年吐蕃与大唐会不会开战,我不敢断定,但大唐与吐蕃两者只能存其一,这是肯定的!如今的吐蕃隐隐有成为昔日东突厥的趋势!”李靖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嗯,您老的想法与小子不谋而合!”房俊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切!还与你的想法不谋而合?简直是臭不要脸!”李清婉对于房俊的话嗤之以鼻。
自家阿耶可是大唐的军神,能推算出这些并不奇怪,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吐蕃拿下吐谷浑之后,必定折向东南,再将党项及白兰诸羌收入囊中!”
房俊对于李清婉的嘲讽恍若未闻,他一脸认真的看着李靖,缓缓说道。
“嗯!你分析的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李靖点了点头,越看房俊越是满意。
此子当真不凡呐!
之前房俊与侯君集辩论兵法大胜,并且还搬出了兵法36计,但李靖却并未放在心上,认为房俊只不过是如赵括之流,只会纸上谈兵罢了。
可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
“党项和白兰诸羌一旦被击破,那松州城就危险了!”李德赛脸色凝重。
松州属剑南道,贞观二年(公元628年),将松州设为下都督府,主要负责管理党项及其他诸羌的羁縻州。
“所以我预测,明年吐蕃与大唐的交战之地有八成的可能就是在松州!”房俊神色肃然道。
“嗯,确实有这个可能!”李靖缓缓点头。
“那还不赶紧将此事告诉陛下,让朝廷早做准备!”李清婉急声说道。
“这只是我们的猜测罢了!”房俊摇了摇头,“再说了,能被陛下视为对手的如今恐怕也就只有高丽了!
小小吐蕃在陛下眼中就犹如土鸡瓦狗一般,根本不值一提!同理,朝堂诸公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此事说与不说没有意义!”
厅内几人闻言,都不由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