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你这话说的,与你何干?”
“不过这两姐妹还是早些安排出去吧,家中还有两个未婚哥儿。”
秦氏点到为止,秦边氏点点头。
“已经在打听了,年后两人都十六了,是该给她们相看安排婚事了。”
见秦边氏并不糊涂,秦氏又笑着打圆场:“先吃饭,安排人给两孩子弄些吃的送过去。”
“毕竟如今在咱家住着,不能亏待了俩孩子。”
秦边氏感激不已,很快安排人给两人送去饭菜。
饭厅内很快传出欢声笑语来,仿佛刚才的事情不存在般。
……
饭后。
二舅母屋内。
二舅沐浴完出来,看到妻子在梳发,便走过去,接过梳子给她梳了梳。
“娘子,你带着两姐妹回来,我也从未说过什么。”
“小妹说得对,咱家还有两哥儿未成亲,避免日后出事,还是早些安排一下她们的婚事吧。”
秦边氏歉意不已:“相公,是我不好,没有想太多,觉得俩孩子刚失去父母又被我爹娘赶出家来。”
“我便想着将她们多留一阵,没想到,娇娇那孩子竟然存着那样的想法。”
“瑶瑶还是不错的。”二舅又开口道。
秦边氏欣慰地点点头,附和道:“瑶瑶的确稳重不少,人也聪慧,懂得看人脸色行事。”
“正因如此,我才会多疼她们一些。”
“觉得她们小小年纪,定然是过得不好,才会如此。”
二舅嗯了一声,一边给她梳发一边道:“但是,娘子,你可知道,那孩子也是个有想法的人?”
秦边氏不解,透过镜子看向丈夫。
“先前有一次我亲眼看到,她故意将手打在石块上。”
“后来你是不是因为她手亲了,给她送药还送了一个成色不错的玉镯子?”
秦边氏仔细想了想,好像就是不久前的事情。
“是有这一回事,可是娇娇不是说,那是清霜不小心推了瑶瑶一下,才导致的嘛?”
“我亲眼所见,还有错啊?”二舅手顿了顿,随后又开始梳。
秦边氏沉默下去,梳完发,二舅这才开口:“娘子,我与你说这些,不是想告诉你,你做错了。”
“而是告诉你,别留着了,留来留去留成仇,给她们找个好人家嫁了,你这个姑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秦边氏点点头,二舅笑着招呼:“行了,别多想,该休息了。”
“嗯。”
……
入夜。
边娇娇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她心里忐忑,怕因她今晚在饭厅的事,导致姑姑放弃她。
“不行。”她突然坐起身,手渐渐握紧,好似下了什么决定一般。
她从床上下来,穿着鞋摸着火折子吹亮,从梳妆台一个隐蔽的抽屉里拿出一小包粉末来。
“我不能坐以待毙。”透着火光,她好似下定了什么主意般,紧紧握着那包药,穿上外衣她偷偷溜出了自己的房间。
她前脚刚溜出院子,后脚边瑶瑶房间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
边瑶瑶穿戴整齐地站在那里,今日月色极好,能够清楚的看到边娇娇离去的身影,她嘴角微微扬起。
“去吧,去吧,成功我就代替你,失败你的那份嫁妆便成为我的,如何我都不亏。”
说着,嘴角越发的上扬。
边瑶瑶很快也下了楼,出了门,悄悄跟在边娇娇身后。
边娇娇先是来到景绪住的院子,见烛火还亮着,她想了想,看向楚泓蕴所在的院子。
嘴角上扬:“邱意浓,事事压我一头,今日我便要与你未婚夫在一起,气死你,我要抢走你的一切。”
坐在屋顶上看赏月的邱意浓撞了撞楚泓蕴:“瞧,魅力大着嘞,又美女送上门嘞。”
楚泓蕴无奈又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在我眼中,只有你这个小美女,底下那个难道不是男人吗?”
“噗嗤……”邱意浓被逗笑了,打了他一下。
“这么晚来男人住的院子,定是不干好事。”楚泓蕴朝后一趟,不屑出声。
邱意浓突然想起一件事:“先前你好像让阿吉去你房间帮你放沐浴的水去了。”
“哦?那正好,我瞧着那阿吉是个不错的良人,也该娶亲了。”
邱意浓眼底含笑,瞥见躲在角落中的边瑶瑶一眼。
呵,连自己亲生阿姊都能利用,这女子还当真是自私自利呢。
没多会儿,屋内的烛火熄灭。
躲在外头的边瑶瑶手渐渐握紧,该死的,边娇娇竟然成功了。
她还以为那位公子至少会装模作样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快……
边瑶瑶暗恨地跺跺脚,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行动,转身离开这里,回自己院子去了。
屋内,还能听到一声略显激动的声音。
“你,你当真愿意跟我?”这是阿吉略带颤抖的声音。
边娇娇此时服了药,并未听出声音不同来,她死死趴在阿吉身上:“公子,公子疼我……”
“表小姐,你若是当真要嫁小的为妻,小的可禀告秦家,正式迎娶你入门,我们不能在此苟且。”
“公子,莫要说这些话,都是娇娇自愿的,公子,疼我,你疼疼我吧……”
阿吉听到如此娇媚的声音,哪里还扛得住,直接将人抱起,去了耳室的小床上。
他即便激动也没忘记自己的身份,不能在楚泓蕴的床上乱来。
楚泓蕴挑眉,夸道:“果然是个不错的好小子。”
“你还是去景绪哥那边借间屋子休息吧,这房子你今儿别想睡了。”说完,邱意浓运气使出轻功朝自己院子飘然飞去了。
楚泓蕴吊儿郎当地起身,也微微提气,去了景绪的院子。
“来了?”景绪放下杯子,楚泓蕴挑眉:“你知道?”
“她先来的我的院子,看到我没睡,这才选了你那边。”
“哟,倒是我坏你好事了。”楚泓蕴大喇喇的掀起衣袍坐下。
景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秦家安排过来伺候的小厮丫鬟面面相觑,这两位公子在说些什么?
“来顺,给你家未来姑爷准备一下房间,他今晚怕是要在我这里休息了。”
景绪对赵家小厮来顺吩咐,来顺连忙点头。
秦家的小厮丫鬟低着头,心里好奇的不行,为啥这两位公子要睡在一个院子里啊?
他们莫不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意浓小姐的未婚夫和她兄长难道有……
想到这里,几人浑身是汗,不敢再深想下去。
一夜好梦,翌日一早,楚泓蕴院子里传来一声尖叫声。
边娇娇手紧紧捏着被子,缩在床角,她不置信地瞪着阿吉。
“怎么是你,怎么会,不是,不是那位梁公子吗?”
阿吉皱眉,看向边娇娇:“表小姐,你在说什么?昨儿是你突然冲进来,抱住我的腰,还撞灭了烛火。”
“是你自己说要跟我的,现在你在说什么?”阿吉脸色也黑了下去,难怪昨天她会那般莫名其妙地闯进来。
原来这位表小姐自始至终的目标都不是他,只是昨夜中药才会迷糊。
阿吉自嘲一下,也是,他只是一介下人,即便她被边家赶出来,也不是他一个下人能肖想的。
边娇娇这声尖叫引来了秦家人,秦老太太一手捂着心口,一副心神不宁被吓到的样子。
邱意浓多看了一眼,随后走上前去,察觉秦老太太的心率不稳。
“外祖母,有心疾,你可知晓?”邱意浓这话,让秦家人脚步一顿,纷纷看向邱意浓。
邱意浓冲他们笑笑,安抚道:“无妨,外祖母的心疾不是很严重,我可以治好。”
“那就好,先去看看这边什么情况吧,一大早的怎么会传出女子尖叫声。”秦柏彦松了口气,抬脚进了楚泓蕴的院子。
阿吉已经穿上衣服站在门口了,脸色黑成锅底状。
屋内床上,边娇娇依旧光着身,嘤嘤哭泣。
她的心此时也很忐忑,不知道那阿吉愿不愿意帮她。
边瑶瑶也在人群中,眼底闪过一丝嫉恨。
“阿吉,方才是怎么了?”秦柏彦看向阿吉,询问道。
阿吉还没开口,屋内边娇娇便哭诉起来:“秦家大伯,我被那位梁公子给糟蹋了,您可要给我做主啊。”
“什么!”秦边氏一听还得了,连忙冲向房间。
看到边娇娇楚楚可怜地缩在角落中,没看到楚泓蕴的身影。
露在外头的肌肤青紫一片,秦边氏眼眶瞬间红了,更是染上了愤怒之色。
“我可怜的娇娇啊,放心,姑母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楚泓蕴和景绪一起从隔壁过来,还带着秦家的几个丫鬟和小厮。
秦老太太也是个人精一看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还没开口,阿吉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老太爷,老太太,今日之事全是小的的错。”
“昨夜……”听完阿吉的话,秦家人全沉默了,边瑶瑶眼底满是意外,随后染上嘲讽的笑意。
当真是蠢货,哪有把药给自己吃,还吃糊涂认错人的。
阿吉跟着又道:“昨日都是小的错了,明知表小姐犯了糊涂,小的还趁人之危。”
“请主家惩罚,但是表小姐让小的污蔑梁公子才是昨夜之人,请恕小的不能答应。”
秦边氏一出来,就听到这话,顿时也傻了。
到底怎么回事?
景绪院里那几个秦家的丫鬟小厮顿时明白起来。
原来两位公子昨天说的是这件事,顿时对边娇娇的行径不齿起来。
真不要脸。
“阿吉你说什么?”秦边氏还有点懵。
阿吉看着秦边氏再次道:“回二太太,表小姐昨晚突然冲进屋内,小的当时正在给梁公子准备水沐浴。”
“当时表小姐明显有些不对劲,小的却没有把持住,二太太,您责罚我吧!”
秦边氏气的脸色发白,边娇娇慌张的冲出来,已经穿上了衣服。
“阿吉,你怎么能够如此污蔑我,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你不能如此趁人之危啊。”
“昨日我明明与梁公子共度春宵来着……”
“啪!”秦边氏再也听不下去了,狠狠地抽了边娇娇一巴掌。
边娇娇捂着脸,不置信地看向秦边氏,委屈地唤道:“姑姑……”
“别叫我姑姑!”秦边氏气得浑身发抖:“我没有你这样的侄女儿。”
“我真的后悔将你带进秦家来养育,你便是这般报答我的吗?”
“你可曾想过你自己的名声,可曾想过你妹妹,又可曾想过我秦家的闺女们!”
“你没有,你自私自利,只顾自己。”
秦边氏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秦柏川连忙上前扶住她,秦边氏借着丈夫的力才能站稳。
“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就不能多给我点时间吗?我已经为你跟岑家说好了,将你许配给岑家二公子为嫡妻。”
“只等岑家二公子从学院归来,就会上门来提亲了。”
“你偏偏……你为什么偏偏要盯上意儿的未婚夫,方才我还差点不分青红找阿蕴麻烦。”
“你对得起我吗?”
听着秦边氏的话,边娇娇瘫软下去,跌坐在地。
岑家和秦家旗鼓相当,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她一直以为姑姑不会对她们太上心。
没想到,姑姑竟是为她说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
边瑶瑶在一旁听了眸子也亮了,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呢。
更没想到阿姊竟是将自己作没了,她不是跟邱意浓的未婚夫睡了,而是跟秦家的小厮。
那姑母说的那门婚事,必然也会落在她身上。
那位梁公子,景公子虽看上去通身贵气,但是谁又知道是不是败絮其中呢。
岑家,可做不得假。
“阿姊,你怎的这般糊涂!”说着,边瑶瑶红着眼,冲到边娇娇身边,对着她锤了好几下。
一副恨极了的模样,最后又抱着边娇娇放声大哭:“你该怎么办啊,你该怎么办啊,你怎的如此辜负姑母的心意。”
“你现在已经失身,除了嫁给阿姊,你还能怎么办啊,阿姊,你怎的就这般冲动啊……”
秦家人沉默地看着,秦边氏动了动嘴皮,最后叹息一声。
“瑶瑶说得不错,既然木已成舟,你也只能嫁给阿吉为妻了,阿吉,我会将卖身契还给你,还你良民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