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宫里,晴雨正在服侍湘贵嫔沐浴,主仆两个正在说着今日的事情。
晴雨一边给湘贵嫔在身上慢慢的浇水,一边说道:“主子,宣嫔那里请了陛下宣了吴御医看诊呢。”
湘贵嫔把玩着浴桶里的花瓣,不在意的说道:“不过是吃的多了些,能诊出什么来。”
晴雨笑道:“主子说的是,这龙胎养的太好,怕是要早产了呢。”
“那永福宫的福星可就不是长子了,明昭仪会很失望吧,本身就不是嫡子,再没有长子的名头,啧啧,怕是也没有出彩的地方,还真是可惜啊。”湘贵嫔眼里全是看好戏的意思。
“永福宫的福气已经够多了,哪能好事都让她占全了呢,不过,主子便肯定宣嫔会生皇子吗?万一真的是个公主,明昭仪依旧能够位列四妃之位。”晴雨担忧的开口说道。
“本宫不过这赌一把罢了,若是成了岂不是皆大欢喜。明昭仪狡诈,本宫有把柄落在她手里,一时不能动她,不过添些堵还是可以的。”湘贵嫔意味深长的说道。
若非有求于人,如何会与永福宫同盟,不过她心里可从来都没有把明昭仪当成自己人,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晴雨用细密的棉布仔细的绞着湘贵嫔那瀑布般的长发,一边担忧的说道:“陛下想必是会私下里查的,若是查出什么来,我们……”
“本宫还怕陛下不查呢,祁贵嫔闭宫不出,本宫奈何她不得,陛下即便是去查,也是甘泉宫做的,与本宫有什么关系。”湘贵嫔不屑的说道。
她与明昭仪合伙算计祁贵嫔,没想到陛下这般顾念旧情,还保留着贵嫔的位份,还能名正言顺的住在甘泉宫主殿里,想想还真是不公平。
这几月她也没有闲着,把右相提前安排的人手都拔了,这宫里哪天不死几个宫人,倒是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唯一留下的一个正好在长乐宫里。
简直是天都在助她,正好给了她可乘之机,祁贵嫔是她的心头大患,明昭仪也不容小觑,若是让她们二人斗起来,岂不是能看一场好戏。
只可惜右相安排送药的人手,到底还是没有查出来,总觉得不安心,祁贵嫔那样骄傲的人,不会就此一蹶不振的,她想必此刻已经在静待时机。
她还是早做准备的好,可惜甘泉宫新换的人手,窝在宫里不出来,她一时也插不进去手,原先的打算怕是要白费了。
“主子,陛下封了祁将军为靖安侯,祁家依旧得陛下信任,依奴婢看,祁贵嫔怕是在甘泉宫待不了太久了。”晴雨眉头微微蹙起,若是祁贵嫔出来,她们主子岂不是还要受她的磋磨。
“这是自然,不过本宫总要给她一个机会才是,本宫要让陛下知道,只有陛下本宫是一心为陛下着想,也只有本宫才配与陛下站在一起,毕竟本宫可是……”湘贵嫔最后几个字声音压得极低,也就她自己清楚要说的是什么。
“可是主子,陛下已经多日不来咱们这了,您如今又不能有孕,时日久了,奴婢怕……”怕陛下忘了您,晴雨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不会的,新年朝贺的折子就要送进来了,祁将军那么疼爱祁贵嫔,想必必然会求情的,离她出来的日子也不远了,本宫的机会来了。”手中的花瓣被她紧紧捏住,随后碾碎,眼里满是志在必得。
陛下即便是怀疑她与明昭仪,宣嫔一起下套设计祁贵嫔,到底是没有证据,冷了她这么久也该到时候了。
毕竟祁氏嚣张,只有她的父亲才能了解祁将军的弱点,陛下是天子,岂会轻易的受制于人,总有一天会反抗的,而她们人家便是陛下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陛下不会等太久的。
她心甘情愿做陛下手中的利刃,毕竟纯洁无瑕的女子在后宫里是生存不下去的,陛下初掌朝堂,如何会喜欢软弱无能的女子,自然是能与他一起抗衡敌人的。
她很幸运,总有一天,待她扫除所有障碍,便能光明正大的站在陛下身边 。
“主子是要准备出手了吗?近日陛下只偶尔去妍嫔那里,关雎宫的奴才整日的得意,奴婢看,也该压压她们的气焰了。”晴雨笑着说道 。
“妍嫔?不过是个家世低微,又不能生养的,即便得宠,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即然她有意交好本宫,就由着她得意一段时间,本宫身子受损,此时不宜有孕,让她占着陛下的宠爱,也没什么大碍,总比再来几个有孕的强。”
说起这个,她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若非父亲让她暂时忍耐,她岂会在祁氏面前附小做低,为了让她放松警惕,拿自己的身子做赌注,可恨她只能看着一个个皇子蹦出来,占了她孩子的位置。
只要祁家倒了,她便彻底无后顾之忧,到那时什么福星,还是皇长子都得给她的孩子让位。
帮陛下除了祁家,她便是最大的功臣,这四妃之位,她也是做得的,她出身祁府奴仆又如何,才不会被祁氏那个贱人比下去。
“主子说的是,主子向来算无遗策,自然不会有问题,只是永福宫那里,终究是个隐患啊,我们不得不防。”晴雨扶着湘贵嫔出了浴桶,小心点在一旁服侍着。
“本宫早有打算,祁贵嫔这个位份还是高了些,从此以后,她再不能跟本宫平起平坐了,本宫什么时候失算过,放心吧,不会太久的。”看着铜镜中姣好的容颜,此刻绽放出独有的风华,与平日里老气横秋的模样大相径庭。
“快要下雪了,让宫里的人手早做些准备吧,本宫也不想再等了。”湘贵嫔悠悠的说道。
晴雨点头,眼里满是欣喜,笑着说道:“主子放心,奴婢必会安排妥当,必不会让主子失望的。”
主仆两人相视一笑,仿佛看到了一条青云之路,正在她们的脚下,只等主子一步步的走上去……
宣室殿里,尧帝想起昨日陪皇后的时候,见她气色红润,总算放心了些。
只是宣嫔已经中了招,永福宫不能再出事了,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让随喜入夜之后悄悄的宣了柳禹城过来。
柳禹城恰好今夜当值,听到陛下的宣召,不敢耽搁,忙跟着随喜赶往宣室殿,一路无言,也不多话,倒是让随喜高看他一眼。
柳禹城跪地请安,说道:“臣给陛下请安,陛下圣安。”
尧帝嗯了一声,说道:“起来吧,可是孤叫你过来为何?”
柳禹城不慌不忙的开口,说道:“想来陛下是为了明昭仪与皇嗣吧。”
“这个不急,孤问你,对宣嫔的胎可有何看法?”尧帝看了他一眼,不骄不躁,也不算是个蠢得。
“回陛下,宣嫔的胎一向是徐太医看顾的,脉案也是单独保管的,臣不知。”他自然是看过的,不过这话他不该说。
“罢了,孤问你,明昭仪肚子里的皇子可安否?”尧帝斩钉截铁的说道,是皇子,而非皇嗣。
“回陛下,皇子一切安好,只等瓜熟蒂落。”他也给出了明确回答,虽然都传明智昭仪怀得是个皇子,可是没有生出来之前,一切都有可能。
“哦?是吗?听闻柳太医医术精湛,那孤问你,明昭仪可能平安产子?”尧帝挑了挑眉问道。
“回陛下,若是没有意外,自然是母子均安,若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自然是皇嗣为大。”柳禹城给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
“柳太医是个妙人啊,让孤刮目相看,罢了,回去吧,保证皇嗣平安诞下,孤有重赏。”尧帝眼里划过一抹神思,随后了然。
“臣告退。”柳禹城恭敬的退下去了。
留下的尧帝眼里满是无奈,看来这宫里又要多个无母的皇子了,他的孩子还真是命运多舛啊,早知道她深谋远虑,没想到竟然早早布局。
看来,他这个陛下不及她多矣,想想还真是挫败呢,怎么办,有些懊恼的挠了挠头发,不见丝毫帝王风范,反而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