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意步入大夏国的宫殿里,周围环绕着绚烂的自然美景。天刚澄蓝,晨曦的微光透过云层,散布在静谧的宫殿上。与南国完全不同的气候,成就了大夏国宫殿内的古树参天,花开似锦的景色,偶尔有孔雀尾巴尽情开展,开出俏丽的孔雀屏。
廊道两旁点缀着精美的盆栽和雕塑,映衬出这里的富丽堂皇。宫殿大门前,铺着长长的红毯直通内殿,两旁侍卫肃立,身着盔甲,手持长矛,神情严肃。
李潇意一行人身着盛装,佩剑悬腰间,手捧珍贵的礼物,缓缓步行在红毯上。他们的衣服绣有精致的图案,带着明显的南国特征和恭敬之意。随着一步步接近,宫殿内的仪仗队伍奏起了肃穆的迎宾乐曲。
李潇意和随从到达了内殿,内殿中央高坐在华丽宝座上的,是曾经的九福公主,也是如今大夏国的瑞敏太后,李潇意的视线贪婪的缓缓向上,她的身着一身深紫鎏金的锦服,细腻织脚的面纱之下隐隐约约能够看出美丽的面孔,头戴金冠,饰以璀璨宝石,但是让人意外的是她满头如银的白发。
年轻太后的目光像冰冷的海水一般,流过大殿里面的每一个角落,她的眼中是冰冷的敷衍,裹挟着高贵的气度,看到李潇意的时候,似乎停顿了一秒有似乎没有,眼睛里看到任何波澜。在她的身后是一群宫娥侍女,她们衣着整齐,彬彬有礼。
李潇意上前几步,双手展开,将珍贵的礼物呈献上,随即恭敬地鞠了一躬,并恭敬的开口说道:“尊敬的瑞敏太后,请您接受我们南国最为诚挚的敬意。”
拓跋玉轻轻点头表示感谢,没有多余的表情,十分冷漠。然后说道:“南国有心了。”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
李潇意,似乎从来没有想到从拓跋玉的嘴巴里会听出这样的嗓音和冰冷的语气。似乎她并不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少妇,而是一个垂垂老矣的孤寡老妇人,只是这个老妇人凑巧是太后而已。
“李大人,请入座吧。”金晋城打断了李潇意对瑞敏太后探索的眼神,李潇意这时才注意到他。
在瑞敏太后宝座前站着的是摄政王金晋城,他确实有着严肃英俊的外表,今日他身穿着有着大夏国传统特色的华贵长袍,头戴着镶嵌着宝石的发冠。身边站立着衣着整齐的御林军和侍卫,神情带着警告和阴鸷。
这场午宴,对于李潇意来说,实在是食之无味。他想过很多种场景,唯独没有想到的是,拓跋玉的毫无波澜的反应。
金晋城这条讨厌的狗,等他弄清楚情况,剥了他的狗皮。
夜幕降临,繁星点缀着墨色的苍穹,大夏国的宫廷内寂静无声,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肃穆的气息。墙角处,李潇意的身影鬼鬼祟祟,像一只狡猾的猫儿,悄无声息地踮起脚步,一步步接近高耸的红墙。他身材消瘦,面色苍白,眼中却闪烁着不属于这宁静夜晚的光芒。
李潇意左右探望,确认无人注视,便迅速近到墙边。他深呼吸一口气,矫健地跃上一块凸起的石头,抓住墙头的缝隙,一番攀爬后,便如行云流水般翻越过去。
越过高墙,眼前是幽静的后院,铺着卵石的小径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泛着冷冽的光泽。几座雕梁画栋的亭台轩榭错落在眼前,花香似乎在夜的帷幕下更加浓郁。但李潇意没有心思细赏这份宁静,他脚步匆匆,躲过侍卫,穿过假山,来到了一处看似普通但又带着威严的宅院前。
这是拓跋玉的寝宫,宫女侍卫络绎不绝,其间安全措施严格异常。李潇意知道自己此举如同蛾扑火,但他来了就没有想过回去。他寻找合适的时机,快速藏匿在一棵大树的荫蔽下,趁着换岗之际,神不知鬼不觉地滑进了寝宫的一扇半掩着的侧门。
冰冷的月光照进狭窄的走廊,映照着他紧张的容颜。前行几步,便是拓跋玉的睡殿。屋内,帘幕低垂,烛光摇曳,本以为看到的是拓跋玉沉睡的睡颜。谁知听到交谈的声音。
李潇意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靠近。
“玉儿,我前几日让人送来的暖玉枕,你可喜欢?我听下人说你近来睡眠不太好。”金晋城讨好又小心翼翼的语气,与今日在大殿之前完全不同。
拓跋玉慵懒的靠在座椅之上,把玩着杯中酒,端起来小酌几口,宽大的宫袍袖口滑落,露出白皙的手臂,但是上面却明显的有着狰狞的伤痕,像是脱落没有多久。
几滴葡萄酒,顺着拓跋玉的嘴角流下来,一直滑入领口。清冷玫瑰上,滑落了一颗露珠一般,看的金晋城口干舌燥。
拓跋玉这次冷漠的回道:“是吗?”
然后起身说道:“哀家困了,摄政王回去吧。”
金晋城疾步走到拓跋玉身边,拉住她的手说道:“玉儿。”
拓跋玉心中一阵恶心,一脸厌恶用力甩开说到:“摄政王和先帝可真是好兄弟啊。”
金晋城赶紧放开手说道:“不不不,玉儿不是的。我这就回去,你早点休息。”
拓跋玉走进内殿,放缓了脚步,看着空荡荡的寝宫。心里想着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无穷无尽。
“公主殿下,好久不见呢?”李潇意说出,在大殿之上就想脱口而出的话。
听到这个声音,拓跋玉顿了顿脚步,又继续往前走。今天看到李潇意的时候,她是意外的,毕竟心如死灰。狗东西,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见拓跋玉没有回音,李潇意加快了脚步往前走,然后快速的想要抓住拓跋玉的手。在肌肤相触的一瞬间,拓跋玉像是动作反射一样快速的给了他一脚,然后迅速的退到两三步开外。
李潇意愣住了,拓跋玉的一脚没有多大的杀伤力,但是可以迅速的防卫,可以看出她是特意练习过的。然后表情僵硬,眼神敏锐的喊了拓跋玉的小名问到:“苏苏,你怎么呢?”
拓跋玉冷漠的笑了笑,然后随意的脱下外衫漏出肩膀和背部,没管李潇意的反应转身继续向塌走过去。
李潇意震惊的看着拓跋玉皮肤上斑驳纵横的伤痕,折磨人本就是他工作的一部分,所以他更加清楚的知道,那一道道伤痕都是什么造成的,有鞭子、有热油、还有铁钩子。
拓跋玉悠闲的躺在小塌上,甚至伸出了一只脚有意无意的晃荡,如银锻一般的头发滑落下来。看着震惊的李潇意,眼神没有太多变化的冷漠,她慢悠悠的开口说道:“掌印,我期待过你不让我出嫁。我期待过,在远嫁的路上见到你。我期待过,在这个黑沉沉的异国皇宫里会见到你。但是都没有,我想我从来没有看透过你的。所以,你来做什么呢?”
李潇意觉得自己的的心都裂开了,他从来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是这个样子的。他想她嫁过来是做皇后,他想对方至少是个睿智的国王。他想她无论如何会比在自己身边要好的。
他掏出袖里的匕首握在手上,眼神里是不在躲藏的悲痛和爱意,他走过去走到拓跋玉的面前,将匕首的刀柄递给她,说道:“苏苏,我一辈子后悔的事情只有你。要如何你才能给我一个机会?”
拓跋玉看着李潇意沉润如黑玉一般的眼珠子,其实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此时此刻说的话,她是相信的。可是太晚了,那个小公主拓跋玉已经死掉了,是的死掉了。
她干脆将两只手往后一撤,枕在了头后面。哼起了南国的小调: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
在这漆黑深暗的夜里,拓跋玉沙哑的低吟的歌声缓缓的回荡在宫殿里。李潇意眼睛里盈满了泪水,他的喉头打转了几次却又说不出一些什么。
一低头他又把匕首刀柄调转到自己手上,没有任何犹豫一刀直接插入了腹部,然后拔出来第二刀……第七刀,然后的然后就是我们掌印晕过去了。
拓跋玉嘴角一撇,然后坐起来看着他,拓跋玉垂下了眼帘,她张嘴:“鸣音,去把医女叫过来。”
她低头,伸手摸了摸李潇意被喷上血迹的脸颊。她知道他在赌,在用命赌。可是偏偏她什么都知道,还是会心软。
他那么狠辣精明的人,怎么老是在她这里搞这种愚蠢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