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唯一一个可以算作大人的银时接下了本来就应该属于他的大锅:“喂喂、这下子不就显得像是我在欺负小孩子了吗,拜托了,不要哭了。说好了要做坚强的人吧,遇到事情的第一步就是不要哭啊。拜托了我给你们三百日元啊。”
三百日元的魅力彻底失效了。
但是万幸,草莓芭菲的魅力还在。
能够被草莓芭菲拐走的双胞胎坐在银时的宅邸里面,一边吃着草莓芭菲里的水果和点心,一边看水池旁边到处乱跑的小龙虾。
银时捞着草莓芭菲里仅存的冰淇淋,三个人排排坐的坐在走廊上面。
“白色的,云。”真依完全忘记了刚才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她指着银时的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想吃。”
银时觉得她可能是想要吃草莓芭菲里面的冰淇淋。
因为真希将视线死死的放在了冰淇淋上面。
“云就是飘在天上,碰不到也吃不到的东西啊,你们起码要从未成年的小萝卜长成成年萝卜的程度才能吃得到吧。现在就用草莓和饼干忍耐一下。”银时没有什么心理压力的把冰淇淋舀起来塞到自己的嘴里。
真依愤愤不平的从银时旁边爬起来,顺着手臂站上去,一口咬在那头卷毛上面。
“这是霸凌啊。”
“霸凌。”真希重复着银时的话。
“对,因为一个人的头像是云就咬,这是霸凌。霸凌是不好的现象,要摒弃这种行为,坚持抗议到底的。”
“嗷呜。”真希学着真依,一口咬上了草莓芭菲的尖顶。
“这是我的草莓芭菲啊。小鬼怎么可以吃,闹肚子我也不管啊,真的不管你啊!”银时紧急试图寻找补救措施,吐出来就没事吧!
他像是举辛巴一样把真希举高高,然后摇晃。
真希只觉得是在玩举高高,真依看着又咬了下去。
“结果是你来了吗,定春。这种毫不犹豫咬下去的力道,毫无疑问是定春了。没想到都长那么大了,完全认不出以前毛茸茸的模样啊。”
神乐看到了应该会很震惊吧。
“定春——”
“对对,是我家养着的宠物。”
“咬咬。”
“啊要流下来了,真的会流下来了。不用复刻那种经典造型也没关系吧!”
她们对视着咯咯的发出笑声。
那是活泼而又生动的,和银时不同,和整个禅院家也格格不入的属于新生代的灿烂笑容。
“真希,这个甜甜的。”
“真依,那个也甜甜的。”
双胞胎的姐妹从这一天开始就经常会来到银时一个人居住的宅邸了。
只是除了小部分时间,银时好像知道她们会来一样等待着。
大部分时间双胞胎的姐妹都是找不到银时的。
在真希与真依年幼的眼睛中。
他好像总是很忙。总是会露出好像很疲惫的神情,用没什么精神的死鱼眼看着她们玩闹。
这算不上什么烦恼,只要真希和真依长大了,他们就能够一直在一起了。
小孩子们抱着这份憧憬,期盼着长大。
医院。
被惦念着的银时站在病房里,日向野躺在这里,倔强的黑色发丝一如既往的翘了起来,可是她恬静的脸上却失去了往日的灿烂。
只剩下一片萧条的灰白。
“对不起,是我想要叫你来的,银时君。”
甚尔不在这里。
惠也不知道在哪里。
可是日向野的脸上却没有寂寞,而是全然的担忧。
直到这种关键时刻还在惦念着那个不敢出现的男人,实在是被完完全全的pua了。
“嗯、说不定是这样呢。但是甚尔啊…明明看上去那么强壮,他的世界却很脆弱,好像只要我离开他,就能把全部都带走一样。”
“如果银时君,或者惠能够支撑他的世界就好了。”
日向野真心的祈祷着他的幸福。
不要因为她的死亡而带走他的心,不想在临死之际将他的心一同埋进坟墓中。
可是日向野察觉到,自己的病情逐渐恶化之后,甚尔开始回避她。往日总是留恋的牵住她的手,就连触碰她都做不到。
好像只是将手指压在肌肤上的力道就能够夺走日向野的性命。
甚尔太习惯死亡了。
曾经他习以为常的用各种方式夺走人的性命,那温热的鲜血很快就会凉下来,那跳动的心脏很快就会失去动力。肌肤多久会失去新鲜度,肢体又要用多久变得僵硬。
生死不过是生物中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可是现在,当这件正常的事情发生在日向野身上时,他感觉呼吸中都是痛苦的,伸向她又只能收回的手都是可悲的。
甚尔害怕着日向野死去的那个可能性。
所以在她对甚尔张开手臂时,他退却了,连头都没回的从她的身边逃跑了。
与此同时,日向野接受的医疗水平变好了,那是决绝到倾家荡产的资金。
好像倾尽了所有,连他和惠以后赖以生存的根本也完全不考虑。
甚尔在医护人员眼中完全没有来过,只有到账的流水证明着他的存在。
可是日向野又知道他总是会在深夜中到来。
从日向野特意没有上锁的窗口中翻进来,站在窗边静静地注视着她。
日向野没办法睁开眼睛,只能感觉着他在身边的气息。
甚尔肯定明白她根本就没有睡吧。
可是他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靠近日向野的身边。
日向野期待着他能够触碰着自己的手指,即使只是一瞬间也好。
她怀念甚尔的温度,怀念惠柔软的身体。可是他总是静默的出现,又沉默着离去。
“我去把那家伙带过来,绝对会让你见到他的。”银时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
日向野在他身后惊慌的伸出手:“银时君,已经够了。甚尔不来也没关系的,我……咳咳。”
她一时之间气短没能呼吸上来,咳嗽声来得急促。周围的医护人员迅速反应过来,不过片刻,她就已经被推到了手术室里面去。
手术中灯牌惨淡的亮起。
银时后退了两步,靠在冰凉的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