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哭,着实把男人的心给哭碎了。
童晚书并不是个娇弱的女人;
她如此哭,如此示弱,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任千瑶对她的敌意,只会有增无减;
加害她和肚子里才刚刚孕育的小生命,那也只是迟早的事儿。
重新来过的童晚书,必须将这样的加害扼杀在萌芽之中!
她是个善良的女人;
但这一回,她的善良必须带上锋芒!
为了她自己,也为了肚子里坚守并认定她这个妈咪的小生命。
“晚书,别哭了……求你别哭了。我在呢,我在呢,天塌下来有我扛着。”
男人将女人紧拥在怀里,不停哄着她,亲着她,蹭着她。
童晚杰愣愣的站在原地。
似乎在思考:老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娇弱了。
也有哭得梨花带雨的时候?
这……这不科学啊!
在童晚杰的记忆里,老姐就是个坚韧的女汉子,几乎从没在他面前哭过。
老姐一直用她柔弱的身体,强势的支撑起这个飘摇且脆弱的家。
可此时此刻的老姐竟然在哭?
而且还哭得如此的伤心,如此的楚楚可怜?
难道真要塌天了?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谁要杀你和晚杰?”
厉邢托起童晚书的脸颊,轻轻的抚着她被打红的脸庞,“这脸谁打的?告诉我。”
“你别管了……”
童晚书将眼泪连同着鼻涕,一同擦拭在了厉邢的心口上。
“乖,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谁敢打你?他竟然敢打你?”
厉邢忍着自己的女人被人打了脸的愤怒,柔声耐心的询问。
“你……你管不了的。你也……你也不会舍得的……”
童晚书哭得梨花带雨,“我还是带着晚杰早点儿逃离这里吧。我不想给你惹事。我知道,你很为难,也不太方便……”
一直以来,童晚书对‘绿茶’那样的女人,都是嗤之以鼻的。
但这一刻,她却成为了自己最憎恶的人。
可她没办法。
只能冒险尝试。
曾经的她,是有多远就跑了多远;
可结果呢?
结果是她依旧没能逃脱任千瑶的魔爪!
这一回,她不想逃了。
也不愿逃了!
因为逃根本解决不了实际面临的问题和困扰。
所以,童晚书不逃了。
她决定留下来跟任千瑶硬刚!
当然,童晚书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任家人的对手。任千瑶身后还有整个任氏家族给她提供庇护,而她童晚书却什么都没有。
所以,她只能依附于厉邢。
不是依附,准确的说,应该是利用。
又或者是借刀除人。
“晚书,乖乖告诉我:究竟是谁打了你?又是谁想杀你和晚杰?乖,告诉我。无论是谁,我都会全力保护你和晚杰的,相信我。”
厉邢好耐心好脾气的引导着惊魂未定的童晚书。
“是……是任千瑶。”
童晚书哭得更大声了,“她冲进学院找到我,说我勾一引你……还非说我私生活不检点……我反驳了几句,她就……她就打我……而且还扬言说,要杀了我和我弟弟……厉邢,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好害怕。”
童晚书靠在厉邢的胸膛上,瑟瑟发抖着。
像是遭受了莫大的委屈和惊吓,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无助和恐慌。
“任!千!瑶!”
厉邢几乎是咬牙切齿重复出了这个名字。
“厉邢,我知道你很为难……她那么喜欢你,你也不舍得怎么着她的。还是……还是我跟晚杰离开这里吧。任家势力那么强,你惹不起他们的……我跟晚杰走!能走多远走多远……哪怕永远回不来……至少还能保命!”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六年后自己的惨况,这一刻的童晚书哭得特别的真实。
“你跟晚杰不用走。哪里都不用去。”
厉邢心疼的抚去了童晚书脸上的泪水,“乖,有我呢。这一回,我一定能保护好你,保护好晚杰的。”
男人带着深深的愧疚和忏悔。
那时候的自己,是有多犯混,才会让自己的妻儿和小舅子惨死在任千瑶的手里?
重来一回,他当然不会允许那样惨烈的事情再次发生。
“厉邢,我不想……不想为难你。”
童晚书哽咽了,“无论我是不是那头母狼,我都不想看到你为我和小喻冒险……我和小喻,并没有那么重要的。其实我也知道:只要你愿意,会有无数的女人给你生‘小喻’的。你会有无数个小喻做儿子……”
“别说了!我只要你,只要小喻!”
厉邢用力的亲着女人,然后将她拥紧在怀里拍抚了几下。
“晚书,我出去一趟。你在家好好休息。哪里都不用逃。放心,天塌不下来。一切有我。”
吻离泪水涟涟的女人后,厉邢便转身开着他的兰博基尼大牛离开了。
目送着那辆兰博基尼大牛极速的驶离植物园,童晚书的哭泣声在下一秒便止住了。
“姐,你不哭了?”
童晚杰拿着糕点出来刚要安慰哭得稀里哗啦的老姐时,却发现老姐已经不哭了。
“哭了又没人看,我为什么要哭!”
童晚书平静且淡定的说道。
然后拿起一块蔓越莓曲奇饼干,不紧不慢的吃了起来。
“哦……我知道了,你是哭给厉二少看的吧?”
童晚杰恍然大悟,“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哭给他看呢?”
还没等童晚杰问完,童晚书便一巴掌招呼了过来。
“谁说我哭给厉邢看的?你哭给你看有用吗?”
童晚书揪住弟弟的耳朵,“不许在厉邢面前胡说八道听到没有?难道你想再死一次?”
“知道!知道!”
童晚杰把头点成了打字机,“我什么都不跟恩人说。”
想到什么,童晚杰突然屏气凝神的盯看向姐姐童晚书:
“姐,你是不是……是不是怀上小喻了?因为……因为我感受到平安扣的存在了。”
童晚杰越说越玄乎,“而且……而且只有平安扣才携带量子纠缠的碎片……”
童晚书虽然不懂这些,但她却能够感受到儿子小喻的存在。
“没有。”
童晚书淡淡一声。
因为她知道,还没到时候告诉弟弟一些事。
现在的弟弟,才十六岁,还什么都不懂。而且还很傻很天真。
童晚书不得不防一些人,一些事。
“可是我明明已经感受到了平安扣的存在啊!就……就藏你身上呢。”
童晚杰下意识的在老姐身上嗅了嗅,“我知道了:平安扣在代替我这个老舅守护小喻呢!”
这一说,可把童晚书的心给说疼了。
一想到弟弟晚杰为了外甥小喻付出了一切,甚至于他的生命,童晚书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着。
重来一回的她,不但要保护儿子小喻,更应该保护命运多舛的弟弟童晚杰!
童晚书紧紧的拥抱住弟弟,亲了亲他的额头。
“晚杰,答应老姐,一定一定要好好活着。老姐就你这么一个弟弟,你一定要给老姐活快乐了,活幸福了!”
童晚书紧紧的拥抱着童晚杰,说出了发自内心深处的祝福。
“老姐,我现在就很快乐,就很幸福啊!”
童晚杰顽皮的在老姐的肚子上弹了弹,“小子,你究竟在不在啊?可别让老舅等太久了!”
童晚书一手揽着弟弟的肩膀,一手护着自己的腹;
就更加坚定她想借厉邢这个人,将任千瑶的恶,扼杀在萌芽之中。
这将是一场硬战,她必须准备好。
想到什么,童晚书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打给厉温宁的。
这个时间点,厉温宁刚好从手术台上下来,清洗完术后残留的他便接到了童晚书打来的电话。
“厉医生,您现在忙吗?”
“不忙。刚做完一台手术。第二台手术要晚上十点开始。”
厉温宁简单的说明之后,便紧声询问,“晚书,你怎么了?你在哪儿,我现在就赶过去。”
听着厉温宁关切的询问声,童晚书内心真的很欣慰。
厉医生健康了,也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
“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只是……只是有点儿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童晚书弱声轻喃,听起来很柔弱,很需要帮助。
“晚书,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千万别隐瞒我。”
听童晚书这么说,厉温宁就更急了。
“厉医生,任千瑶去学院找过我了……”
童晚书紧张的说道。
“什么?任千瑶去你学院找过你了?她有没有……有没有伤害你?”
厉温宁的反应要比厉邢还强烈。
“她威胁我不要在纠缠厉邢,还让我跟你早点儿领结婚证……要不然,她就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我的家人!”
童晚书将实情告诉了厉温宁。
毕竟领结婚证的事儿,她一个人也做不了。
“好好好,我们现在就去领结婚证!一定一定不能让任千瑶有任何伤害你的机会!”
厉温宁急切又焦虑,“不行,今晚的手术我不能参加了,我得去守着你。任千瑶那女人狠起来,简直比蛇蝎还要毒!”
厉温宁是真真切切经历过任千瑶的歹毒,所以他才会如此的紧张,且如此的担心童晚书。
“厉医生,您不用这么紧张。”
童晚书是又欣慰,又自责,“手术你照常做。要知道那些病患家属,几乎都排了几个月的时间,才能排到你的专家号,家属和病患都太不容易了。”
“那你怎么办?我放心不下你啊。”
厉温宁恨不得现在就飞到童晚书的身边来保护她。
“我没事儿。”
童晚书朝植物园入口方向看了一眼,见到有两个肌肉型男正在守着,应该是厉邢派来的人。
“秦明派人守着植物园呢。”
“秦明派的人,应该比我管用。”
厉温宁深吸一口气,“但我还是担心你……”
“要不,辛苦你明天下午来学院接我吧。我正好找您有事谈。”
童晚书算了一下时间:等厉医生做完第二台手术,差不多已经凌晨四点了,必须让他好好休息才行。
“好好好,那你明天一定要记得等我。我一定去接你。”
厉温宁的一颗心,全部牵挂在童晚书的身上。
跟厉温宁通完电话之后,童晚书再一次的恢复了安宁。
她静静的看着已经暗沉下来的天空,神情肃然。
“晚书,想什么呢?”
药叔拿来一件外套披在了童晚书的肩膀上。
植物园早晚还是有些凉意的。
“药叔,我要怎么做,才能顺利的排掉一个定时炸弹呢?”
童晚书心事重重的问。
“排除一个定时炸弹?”
药叔想了想后说道:“如果拆解它行不通,那只剩下一种办法:就是引爆它!”
“引爆它?”
童晚书微微一怔。
她一直想着怎么来拆解这个定时炸弹;
可药叔却提议:直接引爆这个定时炸弹。
想想药叔的话很有道理:即便暂时拆解了这个定时炸弹,可却防不了这个定时炸弹又出现在其它地方,或者以其它的方式出现!
只有引爆它,似乎才是一劳永逸。
“晚书,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药叔紧张了起来,“有什么麻烦告诉药叔,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扛。”
药叔的这番话,直接让童晚书泪奔了。
童晚书抱住药叔的肩膀,哭成了个泪人。
或许刚刚在厉邢面前,她的确有假哭的嫌疑。
但此时此刻在药叔的面前,童晚书哭得实实在在,根本不需要去假装。
“晚书,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任家那个大小姐又来找你麻烦了?”
药叔吐了口气,“任家在京都,有着根深蒂固的权势,要对付任千瑶,就得对付任家整个家族!谈何容易啊!”
“我知道不容易。但我必须去做。”
童晚书咬了咬牙,“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晚杰,看着自己,看着小喻……惨死在任千瑶的面前!”
“晚书啊,我们人卑言轻,是斗不过任家的。”
药叔叹了口气。
“我们是不行。但厉邢可以!半面佛可以!”
童晚书下意识的护了护自己的腹,“我总不能带着他,带着晚杰,带着你……再逃四年吧!”
“晚书,你是不是……是不是怀孕了?”
药叔惊喜的问。
“应该是。虽然还不到十天……但我的感觉很明显。”
童晚书深呼吸,“这一回,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现在迫在眉睫的,就是引爆任千瑶这个定时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