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愧疚;
更出于道德的谴责;
童晚书走回了餐桌前,继续去吃自己刚刚吃剩下的安胎营养餐。
或许是童年的生活太苦了,童晚书并不喜欢吃苦苦的百合莲子饼。
但这一刻,童晚书还是强迫着自己继续吃着。
“晚书,不喜欢吃就别吃了。”
厉温宁是医生,他能通过童晚书的细微表情,判断她真的不爱吃那盘苦苦的百合莲子饼。
“她不是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吃吗?那就让她全吃了,吃干净点儿!”
任千瑶火上浇油的说道。
明明是她自己嫌弃这份安胎的营养餐;
童晚书在她拒吃后,才从厉温宁手里接过来吃的。
可到了任千瑶嘴里,却成了她抢她的安胎营养餐吃了。
等童晚书将最后一块百合莲子饼送进口中时,一阵恶心感袭来,她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朝楼下的洗手间奔了过去。
看到童晚书吃到想吐,任千瑶这才满意的暗自哼笑。
“厉邢,你看看童晚书,明明自己不爱吃,还非得跟我抢着吃!她就是见不得我怀着你的亲骨肉!”
任千瑶委屈的哽咽起来;
还可怜兮兮的抚了抚自己还看不出来的孕肚,“宝宝,你跟着妈咪受苦了!是妈咪没用,一顿安胎的营养餐都抢不过别人!对不起啊宝宝……你跟着我这个没用的妈咪,又没名分,又没人疼爱……我们母子好可怜啊!”
明知道任千瑶又在作妖;
但厉邢却不得不安抚她。
“行了,别演了。厉家什么时候缺你吃的那点儿安胎餐?”
厉邢冷幽默着口吻,“即便童晚书真跟你抢,你让保姆重新做一份儿就是了!别装着这么可怜兮兮的!”
“厉邢,你竟然这么护着童晚书?我还怀着你的孩子呢!”
任千瑶任性的嚷嚷起来,“我一个没名没分的准妈咪,斗得过她童晚书吗?”
“你也知道你自己没名没分呢?所以能不能低调点儿?”
厉邢训斥完,又开始画大饼,“乖,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我给你名分!”
“厉邢,你少给我画大饼!要给名分,现在就给!”
任千瑶当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现在怎么给?你让我重婚吗?犯法的懂么?”
厉邢一边跟任千瑶东拉西扯,一边朝洗手间的方向看了过去。
其实刚刚他也看出童晚书并不喜欢吃百合莲子饼。
要是换了平时,童晚书肯定会跟任千瑶大怼特怼一通的;
但今晚的童晚书则格外的温顺柔弱:
让她吃,就还真就全吃了?
原本,厉邢也就做个样子,走个过场而已;却没想童晚书还真的全吃了。
这女人……受什么刺激了?
而此时,童晚书却在洗手间里吐了个昏天暗地。
原本她就不喜欢吃百合莲子饼,可厉邢却强迫着她把那一盘子全吃了。
加上童晚书初孕,又在医院里被医生来来回回的折腾检查,所以便吐了个干净。
顺了顺翻江倒海的胃部,童晚书无力的跌坐在了洗手间的地面上。
“晚书……晚书……你没事儿吧?”
厉温宁轻声叩门询问着。
“我……我没事儿。吃多了而已。”
童晚书连忙解释。
她可不想让本就是医生的厉温宁看出自己怀孕了。
因为她怀的并不是厉邢的孩子;而是别的男人的。
这种不道德,且不妇道的行为,童晚书连自己都看不起她自己。
她洗了个脸,整理好自己的妆容后,便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厉医生,我没事儿。只是吃多撑着了。”
童晚书故作轻松的说道,“下次不跟任大小姐抢吃的了。那百合莲子饼是真难吃。”
见童晚书如此的轻松自在,厉温宁便以为她真的没事了。
“下次我给你做甜口的糕点。还有你喜欢吃的各种烤鸡翅。”
厉温宁对童晚书这个无可挑剔的弟媳妇,是满心喜欢的。
“谢谢厉医生,那我明天等着吃了。”
为了不让厉温宁怀疑,童晚书便满口答应了下来。
“晚书,你别跟千瑶置气,她从小就任性娇惯,又刁蛮好强,让你受委屈了。”
厉温宁安慰着受了委屈的童晚书。
说真的,这一刻的童晚书是真的羡慕任千瑶。
怀孕的任千瑶,不但有厉温宁这个大爱的未婚夫呵护备至;
还有厉邢这个看起来凶,实则又上心又在乎她肚子里孩子的亲生父亲!
反观她童晚书……
怀孕了都不敢跟任何人说!
更别说跟别人分享喜悦了!
要是让厉邢知道她怀孕了,只不定真会拿刀把喻邢给砍了!
她也不敢让喻邢知道……
她担心喻邢知道后,会来找厉邢摊牌!
厉家已经够乱了!
而且厉温宁还是个病人!
童晚书不想因为自己,让他们兄弟兵戎相见!
童晚书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跟厉邢把婚离了。
至于跟喻先生有没有后续,那是以后的事儿!
童晚书不愿去想那么多,也不敢去想那么多!
胃里吐得一干二净的童晚书,是又饿又没胃口。
回到客房,疲惫不堪的她刚躺了下来,就收到了那个男人的信息。
【乖乖听恩人的话】:想你了……你还好吗?
童晚书本能的一阵揪心的疼。
本想回一句:‘不好,快死了’;但最终还是删除了。
【乖乖听恩人的话】:怎么不回我信息?昨晚还那般柔情似水……今天该不会翻脸不认我了吧?连个信息都懒得回?
童晚书依旧没有回复;
只是静静的看着男人给她发来的那些文字信息。
说真的,这一刻的童晚书真有想问一问喻邢的冲动。
她想知道喻邢在得知她怀了他的孩子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又或者是什么样的态度?
会因为她的怀孕,而影响到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吗?
以厉邢的戾气,童晚书真担心他不会放过喻邢!
犹豫了几秒,童晚书还是将那条‘喻邢,你爱过我吗’给删除了。
或许在她看来,这样试探的询问,毫无意义。
男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不止一次在她耳际嘶声低喃了。
【伏地魔】:如果我是厉邢,真会拿把刀把你给砍了!对了,还有童晚书……会一起砍!
【乖乖听恩人的话】:怎么了,在厉家受委屈了?又是因为任千瑶那个妖女?
【伏地魔】:这回是我欺负她的。我把她的安胎餐抢过来吃了!
明明是任千瑶不想吃、不愿吃;童晚书才会接过来吃的。
但童晚书知道无论自己解不解释,都不重要。
厉温宁毫无原则的跪舔;
以及厉邢对任千瑶明面上凶气,实则宠溺的态度……
都已经让童晚书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乖乖听恩人的话】:你高兴就好。其实你犯不着跟任千瑶争宠的。因为厉邢不会爱她。
童晚书:“……”
自己这是在跟任千瑶争宠吗?
【伏地魔】:你怎么这么肯定厉邢不会爱上任千瑶呢?他们连爱情的结晶都有了,这还不够爱吗?
【乖乖听恩人的话】:我能肯定,厉邢不会动他哥的女人!这一点儿,你毋庸置疑!
【伏地魔】:动是没动……直接睡了而已!
【乖乖听恩人的话】:别小心眼儿了。吃撑着了是吧?要不你溜出来,我陪你消消食?
童晚书微微一怔: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自己吃撑着了的?
还是说,他在厉家有眼线?
不然他怎么会对厉家发生的事这么熟悉呢?
像在场的当事人一样!
【伏地魔】:你是怎么知道我吃撑着了的?
【乖乖听恩人的话】:是你自己说,抢了任千瑶的安胎餐。
童晚书:“……”
完了,自己是不是一孕傻三年啊!
刚刚说过的话,自己转身就给忘了?
【伏地魔】:消什么食啊,刚刚都吐了。从小过得太苦,所以我不爱吃苦苦的百合莲子饼。
【乖乖听恩人的话】:吐了?那现在岂不是很饿?等着,我一会儿送东西去给你吃。
【伏地魔】:不用……不用!我一点儿都不想吃!也不想见你!
【乖乖听恩人的话】:可我想见你!还想抱着你、亲着你、跟你做……
【伏地魔】:你打住!快别说了!反正你不许来,我关机了!
发送完这条信息,童晚书真把手机给关了。
眼不见心不烦,童晚书对这个男人真的是又念又怕!
*
夜微凉。
厉邢正在厨房里瞎忙着。
那烤鸡翅的手法,微显笨拙。
在他完全不熟悉的领域,勉强能把鸡翅烤熟,已经够为难他的了。
“给我做夜宵呢?”
任千瑶不知何时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了厨房门口。
或许她每天的唯一乐趣,就是死缠着厉邢。
直到她如愿以偿的当上厉邢的太太!
太过专注的厉邢下意识的侧头看过去,就看到了阴魂不散的任千瑶。
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粘着他。
“我哥不是给你做过安胎餐了吗?”
厉邢有些燥意的说道。
对于任千瑶,他是吼不得、也打不得;
毕竟孕育生命,是一件相当消耗精力的事。
关键任千瑶的孕酮偏低一些,必须小心呵护着才行。
厉邢也想他的侄女能够健健康康的出生。
因为是他设计了这个孩子,他必须负责到底。
“可我喜欢吃你亲手做的。”
任千瑶娇滴滴的哼着声。
那媚骨的酥,像是要融化在厉邢的身上一样。
“吃吧。”
厉邢直接将烤好的鸡翅丢来给她。
“厉邢,你这什么态度?我怎么感觉你一点儿都不爱我们的孩子啊?”
任千瑶根本不饿,也不想吃这油腻腻的烤鸡翅;
她只是想跟厉邢多多的亲近亲近。
“你还要我怎么爱?是你自己一直在作,我都快被你作疯了!”
厉邢看了一眼时间。
也不知道童小姑娘睡着了没有?
“我未婚先孕,你连个名分都不给我们母子……我才要疯呢!”
任千瑶娇惯的回怼着厉邢对她不温不火的态度。
“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嘛,只要你安心生下孩子,我就给你名分。”
厉邢再次用上了缓兵之计。
“你又给我画大饼!”
任千瑶是真不好糊弄,“名分就不能现在给吗?让你跟童晚书离婚,就那么难吗?她又不爱你,你还留着她在厉家干什么啊?”
任千瑶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厉邢一直不肯跟童晚书离婚。
“先不谈童晚书那个保姆……我好歹要顾及一下我哥的感受吧?你可是他的未婚妻……给我点儿时间,别再逼我!”
厉邢恐吓式的吓唬任千瑶,“你再这么逼我,信不信我离家出走?”
“那你要多少时间?”
任千瑶哼着气,“一个月够不够?那两个月呢?两个月的时间总够了吧!两个月后,我都怀孕快四个月了,到时候肚子大了穿婚纱不好看!”
“那就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厉邢拿上一杯蓝莓口味的酸奶朝厨房门外走去。
“厉邢,你就知道敷衍我……给我画大饼!”
任千瑶急急的追出了厨房,却发现厉邢像个幽灵一样,直接闪没人影了。
“跑这么快?他是会飞的吗?”
任千瑶一边嘟囔着,一边朝楼上找了过去。
而厉邢一个闪身,直接从走廊的墙壁上跃身而下。
从厨房里拿上刚出烤箱的鸡翅,厉邢便迂回上楼,从楼下的客房往上攀爬。
十分钟后,童晚书被烤鸡翅的香味给馋醒了。
她以为自己又是在做梦,还吧唧了两下嘴巴;
只到味蕾觉醒:她真的尝到了烤翅的味道。
童晚书本能的睁开双眼,就看到喻邢正拿着烤翅在她的唇上轻蹭着。
“馋醒了?”
男人异色的双瞳,在壁灯的映照下,温情又蛊惑。
“这么晚了……你……你怎么来了?”
童晚书是又欣喜,又局促不安。
“想你想得睡不着……”
那种熟悉的感觉……
“别拱了……今晚你不许碰我!”
童晚书惊慌的推搡着在她身前的男人。
因为她想到了医生的叮嘱:头三个月,不能再跟男人有亲近的行为。
“那怎么可能呢……”
男人微吁,
“你除了馋烤翅,难道就一点儿也不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