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乖巧的走过去,见春妮正踮着脚,趴在门上试图从中间那块小小的玻璃窗口上看个究竟。
安安拉了拉她的衣角,“春妮姐姐,咱们去那边坐坐,如果有结果,医生会出来说的。”
春妮低头看了一眼安安,手从门上收回,和安安一起坐在了门口另一条长凳上。
安安见春妮神情紧张,安慰道,“春妮姐姐,你妈妈一定会没事的。”
春妮神情麻木的点了点头,“谢谢你们。”
“不用谢,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春妮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老家没有朋友吗?”
安安摇了摇头,“只有一个偶尔一起玩的小伙伴,但那算不得朋友。”
春妮好奇,“能在一起玩,为什么不能算是朋友了呢?”
春妮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安安翘起小嘴,“我们开始总是吵架,有时候打架,他还抢过我的东西,一点也不像你这么友好。”
春妮有些无法想象,这么可爱的安安,谁会下得去手,点了点头赞同道,“嗯,那确实算不得朋友,那你以后也不要和他玩了。”
安安的眼神黯淡下来,“但我没有其他小伙伴。”
春妮想了想,问他,“你的老家在哪里?等妈妈好了,妹妹长大了,我就去找你,继续和你做朋友。”
“我家在京都,那里有很大的百货商店,百货商店里什么都有,还有公园、动物园,如果你来了,我带你去玩,还有华侨商店,那里面卖的都是百货商店里没有的东西。”这些地方都是沈清宜常带他去的,再多的地方他也不知道。
“京都?”春妮若有所思,她好像在哪里听过,突然她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那是一个很大的城市,去那里要很多的钱,我听大人们讲过,咱们村只有一个考上大学的男人去了京都。”
“就是王春花的丈夫?”
春妮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的?”
“你妈妈送鸡蛋的那天和我妈妈讲的。”
春妮没有留意,她记得妈妈那天和沈清宜讲话的时候,她在陪安安玩啊,那时正在教安安叠纸盒子,她不知道安安不但可以一心二用,而且记忆力超好。
安安见她不说话,笑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想不想听?”
春妮重重地点了点头。
安安把嘴巴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我爸爸小时候也在村里,后来他考上了大学就去了京都,然后娶了我妈妈,以后你也考大学来京都找我。”
春妮听完,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偷看了一眼陆砚,“我从来没有在村里见过你爸爸这样的男人。”
那样好看,那样干净,而且抱着妹妹的样子很温柔,一点也不凶。
安安以为春妮觉得自己在撒谎,坐下来据理力争,“是真的,我爸爸说他小时候在村里打架可厉害了。”
打架?春妮再一次无法想象,她又看一眼陆砚,还是不像。
但见安安着急的表情,还是点了点头,“好,到时候我考上大学去找你。”
安安顿时咧开嘴笑了,“好,我等你。”
说完后想了想,“上了大学咱们是不是变成大人了?”
“是啊,可是那得要好多年。”春妮笑道。
安安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成了大人是不是可以像爸爸妈妈那样结婚了?”
春妮愣了一下,随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长大了我也不要结婚。”
安安睁大眼睛问她,“为什么?结婚不好吗?结了婚才能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啊。”
“结了婚不是照顾孩子就是做饭,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还要被丈夫数落。”春妮一点也不想过妈妈的生活。
安安眨着懵懂的大眼睛,有些怀疑,是这样的吗?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爸爸和妈妈。
再回头又对春妮说,“怎么会?我家里只要爸爸在,都是他做饭的,你长大了和我结婚,保证不会数落你。”
春妮怔了怔,“你和我?”
安安点了点头,“对啊,这样才能一直做好朋友啊。”
春妮不吭声了,她总觉得这种话不能乱说,至于为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女孩子本来就比男孩子成熟得早,而且春妮还比安安大两岁,对结婚两个字已经有了一点点模糊的概念,总之不会是安安说的那么简单。
安安有点失望,“怎么,你不愿意?”
春妮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我还没有想明白,等我上了大学再说吧。”
安安笑了,伸出手指头,“拉勾。”
春妮也伸出的手指。
两条椅子在病房门口的两侧,因此两个孩子说什么,沈清宜和陆砚都听得清清楚楚。
沈清宜听完这些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陆砚问她,“你笑什么?”
“笑儿子真可爱。”
说着抬腕看了一眼手表,“我下去买点吃的上来。”
陆砚把二丫送到沈清宜面前,“我去吧。”
沈清宜没接,“不用,我去去就回。”
很快沈清宜就买了肉包子,糕上来,唯一的一碗面给了陆砚,因为打包要买饭盒,也不方便提这么多上来,汤汤水水,洗起来也麻烦。
陆砚犹豫了一下,就听到沈清宜说道:“包子不够,你吃面。”
说着伸手将陆砚怀里的二丫抱过来。
陆砚打开饭盒,满满的一碗,里面加了牛肉还有两个鸡蛋。
他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妻子,她似乎并不像他想的那么讲究和娇气,只是在有条件的环境下讲究,特定的环境下不但会将就,甚至还很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沈清宜吃了两口包子,感受到陆砚的目光,停下来笑着问他,“怎么了,不合你的胃口吗?”
“没有!”陆砚低头吃面,心里却是感动,妻子是非常喜欢他的吧?
吃完面,陆砚去洗饭盒,回来时就看到妻子抱着二丫,一边轻哄,一边将馒头掰得细碎塞到她嘴里,那模样温柔极了。
她当初是不是也是这样哄安安的?他似乎错过了太多。
陆砚重新到沈清宜身边坐下,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清宜,要不咱们再生一个女儿?”
沈清宜怔了一下,一抬头,就对上了陆砚那双漆黑的眸子,心情复杂,正要开口,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一名医生从里面出来,“你们谁是冯二秋的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