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同的古城墙下,沈槯的总兵行辕内,气氛凝重而紧张。刀疤脸、赵信、唐胜、张和尚以及小莱子等一众将领已经齐聚一堂,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沈槯身上,等待着他的决策。
刚刚,望楼上的哨卒传来急报,建奴的城南、城北大营同时出动了两千骑兵,正朝着西边疾驰而去。这个时间点,恰好是赵六斤押运粮草队伍即将抵达大同的时刻。因此,建奴出兵的目的昭然若揭,那就是要拦截赵六斤押运的宝贵粮草。
“将军,快派援军吧!”刀疤脸第一个站出来,声音中带着焦急与恳求。
“是啊,将军,再不派援军就来不及了!”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与紧迫。
“将军,赵六斤虽然手下有一万多大军,但那可都是乌合之众啊!”唐胜补充道,“上次在奄遏海,三千蒙古骑兵一冲,他们就垮了。这次是四千建奴旗兵,他们更顶不住了!将军,就算这些乌合之众不值得救,可那批粮草不能落入建奴手中啊!”
刀疤脸等人群情激奋,纷纷要求沈槯立即派兵接应。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沈槯心中早已有了全盘计划。在草料中下毒搞掉建奴战马这件事是绝密的,除了沈槯和甄士道,就只有前往大同左卫置办这批草料的沈柇知道详情。其余的人,包括刀疤脸在内,都对此毫不知情。
面对众人的恳求,沈槯大声说道:“好!刀疤脸听令!”
刀疤脸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急忙上前应道:“卑职在!”
沈槯沉声道:“你带一个千人队出西门接应赵六斤。但记住,此行并非单纯接应,更是要让你们尝尝建奴的厉害,煞煞军中漫延的轻敌骄狂之气。火器营之前打了几仗虽然赢了,但赢得非常侥幸。建奴并非毫无还手之力。”
刀疤脸轰然应诺,兴冲冲地领命而去。他并不知道,沈槯这是有意要借这次机会让这些骄兵悍将吃点苦头。
等刀疤脸走远了,沈槯又说道:“赵信,唐胜!”
赵信和唐胜闻言上前,恭敬地应道:“卑职在!”
沈槯道:“你们两个千人队也立即集结,在西门内待命。随时准备支援刀疤脸或者应对其他突发情况。”
“是!”赵信和唐胜也领命而去,他们知道,这场战斗不仅仅是为了粮草,更是为了大同的安危和边军的荣誉。
沈槯站在行辕内,目光深邃而坚定。他深知,这场战斗将是对边军的一次严峻考验,也是对他们忠诚与勇气的一次检验。而他,作为大同的总兵官,必须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紧闭的城门在沉闷的声响中缓缓打开,宛如一道沉重的历史之门被缓缓推开。刀疤脸,这位身经百战的将领,带着他麾下的一千火枪队,如同钢铁洪流般穿过了瓮城,向城外进发。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士气高昂,仿佛每一把火枪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自多尔衮率领大队建奴离开后,沈槯便下令重新凿开了大同的四门,让这座古城重新焕发了生机。然而,和平并未持续太久,西门外的建奴大营再次蠢蠢欲动。
当刀疤脸率领的火枪队走出西门没多久,建奴大营便如同被激怒的野兽般躁动起来。驻守在此的两千土谢图骑兵与五百正黄旗铁骑迅速集结,宛如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向刀疤脸的火枪队席卷而来。
西门箭楼上,沈槯正通过箭孔密切关注着城外的动静。他的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洞察一切。当看到建奴骑兵如潮水般涌来时,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这不是沈槯所期望的战斗。没有坚固的工事,没有有利的地形,对面的建奴又占据着兵力上的绝对优势。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不再轻敌大意,经过连续几次的惨败后,他们已将沈槯的火器营视为最危险的敌人。
然而,沈槯深知,这场战斗他必须打。即使明知会失败,他也必须迎难而上。因为今天不打,不承受这次失败的痛苦,将来可能会付出更大的代价,甚至可能输掉一切。
火枪队阵前,刀疤脸面如寒霜,他高举腰刀,厉声喝道:“三面射击阵……列阵!”随着他的命令,十个把总也纷纷举起腰刀,一千名火枪手迅速列成了严谨的三面射击阵。他们训练有素,动作迅速,仿佛每一秒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着准备。
刀疤脸并未将对面冲来的建奴骑兵放在眼里。他回想起在辽东时,沈槯仅用六百火枪手就击败了建奴的两千骑兵,而且那时使用的还是最原始的火绳枪。如今,他麾下有一千火枪手,且装备的是威力更强的燧发枪,他坚信自己不会败给建奴。
然而,战斗往往充满变数。当建奴骑兵阵前的谭泰将马刀高高撩起时,身后的骑兵们纷纷施展蹬里藏身之术,紧贴战马一侧,仿佛瞬间消失在了马背上。这一幕让刀疤脸惊愕不已,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战术。
西门箭楼上的沈槯也紧握住了扶在箭孔上的右手。他深知建奴和蒙古人的骑术高超,这一招无疑大大减小了暴露在枪口下的身体目标,从而降低了火枪的命中率。
明军火器营与建奴骑兵交战时,一般只攻击人而不打马。这是因为战马的生命力远比人类顽强得多。如果被铅弹击中要害,人类可能会直接毙命或丧失战斗力;但战马即使被击中非要害部位,也会继续奔跑冲刺,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此刻,疾速冲刺的建奴骑兵终于冲进了明军火枪队的射程之内。随着刀疤脸的一声令下,三位把总同时斩下了手中的腰刀,三百名火枪手分别朝着三个方向同时开枪。火枪队阵前瞬间腾起一团团黑烟,震耳欲聋的枪声中,灼热的铅弹呼啸着射向从三个方向掩杀过来的建奴骑兵。
然而,刀疤脸期待中的人仰马翻的惨烈场面并未出现。由于建奴骑兵的目标太小且紧贴战马一侧,火枪手们只能向战马开枪。虽然超过一半的铅弹命中了目标,但倒下的建奴骑兵却寥寥无几。第一轮射击对建奴的杀伤微乎其微。
刀疤脸的脑门上已经凸起了一根根青筋,他再次举起腰刀,声嘶力竭地喝道:“开火!开火!开火!”伴随着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枪声与黑烟的腾起,第二轮、第三轮乃至后续的射击接连不断。然而,尽管明军火枪手们拼尽全力,但建奴骑兵的伤亡仍然有限。
这场战斗对于刀疤脸和沈槯来说都是一次严峻的考验。他们深知这场战斗的结果将直接影响到大同的安危以及边军的士气。然而,面对如此狡猾且顽强的敌人,他们能否成功抵御住建奴骑兵的冲锋并取得最终的胜利呢?一切都还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