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晷的晷针缓缓移动,其倒影精准地指向了午时三刻,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左都御史刘宗周手持刑册,神情肃穆,红笔一挥,皇太极、代善与沈槯的名字被永远地从人间抹去。他高声宣布:“时辰已到,行刑!”
随着这一声令下,三名训练有素的刽子手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各自的目标。面对沈槯的刽子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他用手轻轻遮住沈槯的双眼,低声道:“沈总兵,小人知道您冤屈,但职责所在,还望您体谅。去了那边,莫要找小人的麻烦。”
沈槯内心波澜不惊,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他无怨无悔。回顾往昔,若时光能倒流,他或许会避免那些不必要的误会与冲突,但为了心中的信念与挚爱,他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刷!刷!”两声清脆的刀响,皇太极与代善的眼皮被无情地剥去,前者面不改色,后者则痛得撕心裂肺,场面令人心悸。刽子手随手将四片眼皮抛出法场,瞬间引发了周围百姓的疯狂争抢,仿佛那是某种不祥的吉兆。
正当给沈槯行刑的刽子手准备动手之际,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位青年,正是甄士道。他大声疾呼:“慢着!”这一声喊,震动了整个法场。
刘宗周猛地站起,目光如炬,怒喝道:“大胆狂徒,竟敢扰乱法场秩序!”
甄士道毫不畏惧,高声回应:“小人乃沈总兵之幕僚,按法场规矩,理应为沈总兵敬上一碗送行酒!”
一旁的幕僚见状,连忙上前,在刘宗周耳边低语几句,提及法场上确有送行酒的传统。刘宗周沉吟片刻,终是点了点头,但语气严厉:“速去速回,不得有误!”
“多谢大人!”甄士道得令,立刻转身,向身后的小莱子挥手示意:“上酒!”小莱子迅速从人群中挤出,手捧一碗酒,步伐坚定地向沈槯走去。
这一刻,法场上的气氛微妙而紧张,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槯与甄士道身上,仿佛这一碗酒,不仅是送行,更是对忠勇与不屈的致敬。
乾清宫内的抉择与菜市口的转机
乾清宫内,崇祯帝的脚步在殿内回荡,显得异常焦躁。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急问:“承恩,现在何时了?”
王承恩连忙躬身回应,随即吩咐一旁的小太监:“速去打探此时辰。”
小太监匆匆而去,不久便气喘吁吁地返回,禀报道:“禀万岁爷,现下已过午时三刻。”
“什么?!”崇祯帝闻言,脸色骤变,失声惊呼,“竟已过午时三刻!”
王承恩见状,小心翼翼地问:“万岁爷,可是有何急事?”
崇祯帝急不可耐地吩咐道:“快!速去菜市口,务必刀下留人!”
“遵旨!”王承恩领命,随即快步离开乾清宫,在侍卫的簇拥下,策马疾驰向菜市口。
菜市口刑场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甄士道刚为沈槯敬完送行酒,刘宗周便冷声下令:“送沈总兵上路!”
甄士道绝望地向刀疤脸投去求助的目光,刀疤脸紧握飞镖,正欲动手,忽闻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与高呼:“刀下留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队大汉将军风驰电掣般赶来,领头的正是内相王承恩。刘宗周等官员及围观百姓纷纷跪倒,三呼万岁。
王承恩跃马入场,高声宣旨:“万岁有旨,大同总兵沈槯虽有过错,亦有大功,着功过相抵,无罪释放!”
此言一出,刀疤脸等人如释重负,甄士道更是瘫倒在地,庆幸不已。
刘宗周不解地追问:“那建奴如何处置?”
王承恩冷然回应:“万岁爷并未提及建奴罪不致死,刘大人照旧行刑便是。”
刘宗周领命,随即下令继续对皇太极与代善行刑。刽子手手法娴熟,二十八刀下去,两人已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围观百姓哄抢肉片,场面混乱而残酷,市井无赖更是趁机大发横财。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转折,不仅挽救了沈槯的性命,也再次揭露了朝廷内部的复杂斗争与人性的阴暗面。
王承恩缓缓步至沈槯身旁,嘴角挂着一丝宽慰的笑意:“沈总兵,您受惊了。”
沈槯深吸一口气,心有余悸地道:“多亏公公搭救,感激不尽。”
此刻,刀疤脸与小莱子等家丁迅速围拢,手忙脚乱地为沈槯解缚,并搀扶他走下刑台。甄士道气喘吁吁地挤过人群,急切道:“将军,快!夫人她……她要自杀殉情!”
沈槯闻言,脸色骤变,失声道:“圆圆?她怎会如此!”
刀疤脸面色沉重:“只怕已错过时机,午时三刻已过。”
甄士道急中生智:“我早有准备,将沙漏时间调慢了半刻。将军速去,或许还能挽回!”
沈槯一听,心急如焚,二话不说便跃上王承恩带来的御马,策马狂奔而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回圆圆。
“沈总兵,小心御马!”王承恩在后提醒,却也难掩对沈槯急切之情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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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陈圆圆的营帐内,气氛凝重。沙漏已尽,时辰无情地逼近。她嘴角挂着一抹凄美的微笑,最后一次回望帐外,随后缓缓躺入棺材,手举孔雀胆玉瓶,红唇微启,准备迎接那最后的解脱。心中默念:相公,奴家来寻你了。
“圆圆,不要!”沈槯的声音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隐隐传入帐内。陈圆圆猛地坐起,满怀希望地望向帐外,但随即失望涌上心头,那不过是幻觉罢了。
她幽幽叹息,再次躺下,准备饮下孔雀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圆圆,不要!”沈槯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不再是幻觉。
沈槯如神兵天降,一把抓住陈圆圆的手腕,阻止了她的举动。孔雀胆玉瓶脱手而出,摔碎在地,胆汁四溅。
“圆圆,你真傻。”沈槯的声音带着哽咽,泪水滑落。他将陈圆圆从棺材中拉出,紧紧拥入怀中,温柔地耳语:“傻丫头,我们都还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一幕,不仅见证了沈槯与陈圆圆之间深厚的情感,也深刻反映了大明百姓对建奴的切齿痛恨。在这乱世之中,每一个家庭都因建奴的侵扰而支离破碎,每一段爱情都因战争而饱受考验。大明百姓对建奴的恨意,如同陈圆圆手中的孔雀胆一般,虽剧毒无比,却也映照出他们不屈不挠、誓死抗争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