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砚神色沉吟了一下,微微颔首道:
“洛姑姑品行端正,医术更是了得,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等改日爷亲自去老夫人那里一趟,让她将洛姑姑暂时派到你身边伺候,直到你平安诞下麒儿为止。”
“这段时日,你便安心养胎,旁的莫要胡思乱想,至于你落水一事,爷自会派人细查的。”
沈柏砚细语安抚了她几句,这才神色匆匆的回到了前院。
初楹连忙命底下的人摆好了色香味俱全的晚膳。
此刻,沈柏砚一边随意用着碗内的饭菜,一边微微挑眉道:
“爷刚才去看过容姨娘了,她想让你娘每日给她把平安脉?”
初楹顿时心里咯噔一声脆响。
眼下,容姨娘怀孕自然是皆大欢喜之事,可也是个烫手山芋,如今整个侯府都在暗搓搓的盯着她的肚子。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若是她腹中胎儿有什么闪失,她娘岂不是无形当中替人挡刀,成了替罪羔羊,怎么说这都不算一桩好的差事。
她暗自思量了一番,方才斟酌道:
“侯爷,奴婢的母亲只是略懂一些药理,并无进行过系统专业的学习过,这容姨娘怀了身孕乃是咱们侯府的头等大事。”
“奴婢以为应该找府邸医术精湛的府医给她每日把平安脉才是,奴婢是担心母亲医术不精,若是容姨娘有什么闪失,母亲她担待不起啊,还望侯爷三思而后行。”
沈柏砚不以为然的挑了挑剑眉道:
“你母亲随手写的药方子都能救治郡阳城老百姓的性命,你还说她医术不精,别说咱们侯府的那些泛泛之辈的府医了。”
“就连那些医术精湛的太医们连她一个弱女子都比不上,既然容姨娘点名让她过去侍奉,便是对你娘的信任。”
“若是她能相助容姨娘平安的诞下这一胎,爷自然少不了她的好处,爷之前的子嗣相继出了事,这一胎不管怎么说,都要尽力保住才是。”
“爷倒不信就是因为这些年来,爷在边疆保家卫国,守卫疆土,杀戮太重,难道真如外界传闻那般注定这辈子孤苦无依,后继无人吗?”
初楹微微顿了顿神色,随意的安抚了一句道:
“那些子虚乌有的传闻自然不可信的,侯爷无需放在心上,奴婢相信侯爷日后必定会子孙满堂,枝繁叶茂的。”
沈柏砚意味深长的目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剑眉微微一挑,随意问了一句道:
“你最近的功课学的怎么样呢?桂嬷嬷跟爷禀告说,你对此事不甚上心,惫懒耍滑,敷衍了事,不思进取,可是真的?”
被他这么突无其来的一问,惹得初楹面颊微微一红。
她低垂着眉眼,略显窘迫道:
“是奴婢愚钝,孺子不可教也,即便桂嬷嬷讲述的极其认真细致,绘声绘色,奴婢也未能领略其中的精髓之处。”
“奴婢以为侯爷犯不着将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奴婢身上,不如让桂嬷嬷教导旁的姐妹,指不定她们天资聪慧,一点即通,自会领悟其中的奥秘,让侯爷满意的。”
沈柏砚深邃的目光泛着一抹温热,戏谑了一句道:
“愚钝没关系,大不了爷多花费一些精力和时间,手把手的亲自教你便是,只要你能努力上进的钻研此道,爷相信你一定会突飞猛进的。”
这一夜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缱绻痴缠。
旖旎春光,倾泄了满室。
久久都未曾停歇。
***
翌日。
沈柏砚下了早朝,便如往常一般前来给老夫人请安。
此刻,老夫人正和夫人温瑾榆聊着家常话。
这会,老夫人见到孙子过来了,连忙正色道:
“砚儿,你来了正好,我正在跟夫人商议容姨娘怀孕之事,容姨娘这一胎怀的不容易,前不久又意外落水,亏得孩子命大福大,并无什么大碍。”
“这容姨娘也是个缺心眼,心大的,自己已然怀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居然一无所知。”
“我知你公务繁忙,可也要记得多抽空去陪陪她,孕妇脾气易躁易怒,反复无常,恐对胎儿不利。”
“你在旁边多规劝安抚几句,如今咱们府邸一切衣食住行都要以她为重,之前几胎都相继出了意外,这一胎无论如何都要尽力保下来才是。”
沈柏砚微微颔首道:
“嗯,孙儿知道,孙儿此番前来,有一事相求祖母,容姨娘想让洛姑姑亲自护住她这一胎,这洛姑姑毕竟是您身边侍奉的人。”
“孙儿自然信得过的,有她在旁边悉心照顾,孙儿也能安心一些,还望祖母能够暂时忍痛搁爱,将洛姑姑调到容姨娘身边侍奉。”
老夫人的目光扫了旁边候着的洛姑姑一眼,暗自沉吟了一下,轻轻的嗯了一声道:
“容姨娘这一胎若是交由给底下的那帮无能的府医,我确实不太放心,之前侯府的几胎都是他们给把的平安脉,结果如何。”
“不是照样出了岔子,由云燕看顾确实乃最合适的人选,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她转目神色肃穆的睨了旁边的夫人温氏一眼,又略显厉色道:
“尤其是夫人你身为侯府当家主母,更要照顾妥当仔细才是,之前咱们侯府的几胎相继出事了,自然跟你这个当家主母脱不了关系。”
“若不是你的无能和失责,为何侯爷如今都快二十老几的人了,膝下还未曾诞下子嗣,若是连容姨娘这一胎都未曾保下,老身绝对不会轻饶了你。”
温瑾榆忙神色一颤,恭声道:
“妾身一定竭尽全力护住容姨娘这一胎,不让老夫人和侯爷失望。”
她微微缓了缓神色,又继续温声道:
“过两日便是春闺宴了,原本妾身打算让容姨娘陪同侯爷一同前往赴宴的,这不,容姨娘怀了身孕需要静养,自是不便的,好在这两日妾身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不如就让妾身随侯爷一块前往吧!”
老夫人细长的老花眼微微眯了眯,暗自思量了一番道:
“你既然身子不好便好好的歇息,不易操劳过度,至于参加春闺宴,花姨娘性子过于骄纵跋扈自然是不行的,而秦姨娘又过于嘴碎,喜欢背地里挑拨是非,不如就让禾姨娘陪同侯爷一块前往吧!”
“禾姨娘毕竟是贵妃娘娘身边亲自调教过的,规矩礼仪自然是周全,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加上性子也算稳重,略读过几本书,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至于每年的诗会,到时候随意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不参与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