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确定此时纱布有没有粘连在她的皮肤上，很怕牵扯到女孩的伤口。
苏以沫摇了摇头：“没事。”
楚泽渊动作很轻很轻，将外面裹着的那一层去掉之后，扔进垃圾桶里。
最里面这一块纱布上，最中心的位置全是猩红的血渍，周围一圈黄色的，像是药水，又像是积液。
男人一手扶着她的腿，一手开始将那纱布拿下来。
许是时间有些长了，多多少少还是牵连到了一些伤口。苏以沫没吭声，但是身体却是控制不住地紧绷，小腿颤了颤，往后缩着。
楚泽渊动作连忙停了下来，他皱着眉问着：“疼吗？”
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让苏以沫好似被一眼看穿一般。想说不疼，可是看着他的眼睛又说不出来谎话来：“有点……”
楚泽渊低着头，没有强硬地直接上手去撕，而是很有耐心地用棉签沾了消毒液，一点点将纱布润湿，直到它不再黏连着皮肤。
纱布拆开，露出女孩伤得触目惊心的腿。
虽然苏以沫一直都说着只是擦伤而已，但是她的伤口其实很重。只是没有伤到骨头，但伤口处已经见到大面积的皮肤底下的肉了。
“别看。”楚泽渊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她的整个膝盖连着侧边很大一部分，巴掌那么大的伤口……
甚至要是再深一点就能见到骨头了……
楚泽渊看着，心里疼得厉害。
苏以沫确实一直到现在都没看过自己的伤口是什么样，之前护士来给她换药的时候楚泽渊都要捂着她的眼睛，不给她看。
虽然好奇，但是她还是乖乖闭上了眼睛。
有时候视觉欺骗确实是有用的。
楚泽渊一直半蹲在地上给她上药，苏以沫只能感觉到棉签像是羽毛一样在她的腿上扫过，约莫几分钟之后，就听楚泽渊开口：“好了。”
苏以沫睁开眼睛，微微低头。
这次楚泽渊没有阻止她的视线：“伤口好一点了，就先不用纱布了，医生说这样好得快一些。”
“哦，好。”苏以沫喃喃地应着。
“衣服脱下来，我看看你背上的伤。”
楚泽渊一本正经地出声道，只不过苏以沫却有些不自在地拒绝：“背上应该没事……”
男人目光紧紧地盯着她，一错不错。
苏以沫双手抓着自己的裙角，脸上表情有些羞耻。
她穿的是睡裙，里面有胸垫，她就没穿内衣……要是把衣服脱了，那就真的一丝不挂了……
“我看看。”他走过来在女孩的身侧坐下。
苏以沫的头发是挽起来的，楚泽渊微微往后倾身，就能看到她的半个后背。
男人伸出手指勾住她衣服上的肩带往下拉着，他指尖微热的温度触碰到她的皮肤，苏以沫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怎么了？”
“有点痒。”
女孩耳根红得彻底，楚泽渊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贴着她说道：“又害羞了？”
背上的伤口倒是没事，等晚上的时候再换药就行。
楚泽渊倒了杯水过来，递给苏以沫：“先喝点水吧，你的嘴唇都有些干了。”
苏以沫这才意识到确实有些口渴了，她接过水杯，仰头灌了一口。
“等会儿会有警察过来做笔录。”楚泽渊摸了摸她的脑袋。
之前楚泽渊一直没让人过来，说是苏以沫重伤，需要静养几天。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过来的？”
“不完全是。”
男人帮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因为女孩后背上的伤势严重，他就让人靠在了他的肩上。
“想你了。”楚泽渊直白地开口道。
苏以沫嘴角微微一勾，双臂环住男人的腰，仰头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
苏以沫住院的事情之前一直没和其他人说，苏璨也是今天给苏以沫打了电话之后才知道这事。
男人匆匆忙忙地赶来医院，刚刚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恰好和从另一边走过来的秦秋月撞了个正着。
苏璨看着她身上穿着的警察制服，惊讶出声：“秦秋月。”
“你居然是警察？”
秦秋月冷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烦躁：“是。”
“你在执行公务吗？”看她的样子貌似不像是来医院看病的。
“嗯。”她点头，然后一双冷眸扫向他，“我的东西你什么时候还我。”
“什么东西？”苏璨表情疑惑地装着糊涂。
秦秋月往前迈出一步，正对着他，脊背挺得笔直：“那天我丢的一串钥匙，应该被你捡到了吧。”
“是吗？”苏璨不置可否地回答。
“那这种情况我是不是得先去警局里面备案啊，毕竟谁知道我捡到的钥匙是不是你的呢？”
“可以。”秦秋月还有事，并没有打算和苏璨在这里过多纠缠。
她说完便朝着医院里面走去。
苏璨轻笑一声，跟在后面。
电梯到达一楼，秦秋月和另外两名警官走了进去。苏璨站在外面看着秦秋月问道：“警察同志，请问能和你乘同一个电梯吗？”
苏璨脸上带着轻佻的笑，但表情把控得恰当好处，并不会让人反感。
秦秋月往旁边让了让，没有说话。
苏璨便径直走了进去道谢：“谢了。”
他看了一眼电梯按键，发现自己想去的楼层已经按亮了。
“嗯？你也去这一层？”
秦秋月面无表情，目视前方：“嗯。”
“这么巧，要么要加个联系方式，回头我把钥匙还给你啊。”苏璨点开自己的主页二维码对着她晃了晃。
“不用，你送警局来就好。”
“还真让我送过去？”苏璨把手机收回来，双手环胸站了回去，“我没事往警局跑干什么，不去。”
秦秋月盯着他，视线让人想忽视都难。
“叮”的一声之后，电梯门打开，她什么也没说直接迈步离开。
苏璨在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轻笑着喊道：“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秦秋月没理他，走到某处病房门口，看了看上面的病房号确认之后这才抬起手敲门。
苏璨一间一间病房的对照过去，直到停在秦秋月正等着的那间病房门口。
他脸上表情变得古怪，惊讶出声：“你来我妹的病房干嘛？”
“做笔录。”秦秋月冷漠道。
“做什么笔录？”苏璨追问。
“车祸。”
门从里面打开，楚泽渊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人。
门外一共站着四个人，为首的正是秦秋月，身后两个是她的助手，男的。
最边上站着的是苏璨，他看了看秦秋月，又看向楚泽渊问着：“沫沫为什么要做笔录？”
楚泽渊没理苏璨，看向秦秋月：“你一个人进来就好。”
“那我呢？”苏璨指了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