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叶曲迟疑地走到岑漪跟前,将果酒放在桌子上,扫视着这一片混乱的景象“要不要让岑家出面,在谷城处理事情也方便一些。”
“已经派人去叫了。”
“是属下失职,没有及时赶回来保护大人。”
岑漪不在意地摆摆手“你被我吩咐了去做事,有什么可怪罪的。”
随后目光转向那一脸尴尬殷勤笑容的掌柜,这掌柜在闹剧开始的时候不及时出来解决,在旁边看着渔翁得利,现在闹剧结束她才假惺惺的出来调和。
“掌柜倒是好算盘,想着两边都不得罪地在旁边看着,现下看着萧家吃亏才出来说情?”岑漪面色淡淡的,看不出来喜怒,一双眼只冷冷的盯着掌柜,周身的气场骤然阴冷下来。
那肥胖的掌柜自然是瞧出了岑漪的不同之处,也多多少少猜到岑漪会是什么大人物,肥胖的脸上着急的直冒冷汗,点头哈腰的解释。
“这位大人……小的自然是不敢的,只是小的刚赶到,大人就把这萧家长女绑了起来,本店是小本生意,哪有什么家族给本店撑腰,若是把萧家得罪了,这云兮楼当真是开不下去了……”
说话之间就有一人骑着骏马停在了云兮楼外,一玄色长袍的女子翻身下马,大踏步的迈进了云兮楼的大门。
此人样貌周正,头发干净利落地束起,走路之间带起飒飒的风声。
有人率先认出了此人,惊讶出声“这不是岑家新任家主岑遇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来人扫视了一圈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岑漪的身上,快走几步,上前低声道“大人,此事由我来解决吧。”
云兮楼掌柜露出吃惊的神色,惊疑不定地看向不动声色的岑漪,这人什么来头,竟然能请来岑家新任家主,而且这位家主还称呼她为大人。此刻她再去看岑漪的装束就莫名地多出了些神秘感。
岑漪略一颔首“嗯,你将这里处理好吧,我就先回去了。”
“是,大人。”岑遇犹豫了一下“大人要不要去岑府暂住?这个时间回宅子。未免太晚了一些。”
“不必了。”岑漪起身,顺手也把坐在一旁的砚安拉起来,话却是对岑遇说的“萧家长女我不希望再见到她,废了双手,萧家也略作惩戒。”
“是,大人放心。”
岑漪拽着砚安向云兮楼外走去,叶曲也抱起果酒坛子紧随其后,经过岑遇身边时候略一提点“岑家主,此人对大人不敬,事情处理不必有所顾虑,这件事大人全权交给岑家主处理。”
经过此事,马车上的气氛有些凝重。
岑漪笼罩在马车的阴影里“阿安不应该解释一下,怎么会与那位小姐扯上的关系吗。”
砚安背脊一僵,面色不怎么好的看向岑漪,却见她正闭着眼睛,和往日里有些不一样,竟然是一个眼神也没给自己。
“萧家小姐……是我还没被发卖的时候结识的,因为一些事情我不小心……伤到了她……”
“只是结识伤到了她?”
砚安感觉岑漪目光冷冷地刺向他。
“听他的口气是找了你许久,若只是伤到了这么简单,至于苦苦寻找你?”
砚安被问得噎住,被盯的面色发白,十指向掌心蜷缩,不自觉用力的握紧了拳头,眼泪将落未落的挂在眼睛里,好不楚楚可怜。
“阿安……”岑漪耐下性子,觉得不能用如此生硬的语气对他说话,便放轻了声音,微微弯腰靠近他,把他那紧张的手指一一掰开,一手贴上他的脸颊微微用了些力道。
“我不该这么问。那萧家长女看起来并非什么良善之辈,你见到她如此惧怕,想来他是对你做过什么让你害怕的事情……”
岑漪话还没说完,砚安就掉下眼泪,砸到岑漪的手背上,灼得她生疼。
像是一下子戳中了砚安内心隐秘的悲伤,他哭得实在是难受,不断地抽噎着,一声接着一声,根本抽不出空来回答岑漪。
他哭,岑漪就听着她哭,用袖子轻轻擦拭着他滑落的眼泪。
最后砚安抽抽噎噎地叙述了,萧家长女是怎么在见到他几面之后,就想强行收用他,是如何逼迫他,最后又因为母亲不想惹上麻烦,他无论怎么恳求都将他发卖为奴。
“没想到当时你是这种情况被我买了下来。”岑漪用拇指摩挲着他微微发凉的脸颊,眼底沉沉地落下些不可言状的情绪。
“早知道我当时不应该那么着急地回京都。”
若是那样砚安兴许还能更加依赖自己一些。岑漪有些遗憾地想,瞧着砚安这副脆弱可欺的模样就心尖打颤。
“若是当时我错过了大人,兴许…我早已死在不知名的巷子里了。”砚安也像是寻求安慰一样轻轻蹭着岑漪的手掌,温暖的感觉让他安心不已。
砚安凑得很近,叙述这样难堪的过往,让他没有注意到这如此贴近的距离。
男子身上裹胁的香气,笼罩了岑漪的四周,她记得今日自己明明没有饮酒,可现在她却觉得周身发起烫来。
岑漪头一次觉得这马车行驶得太慢了一些。
男子哭起来岑漪是真的招架不住,她从前面对那些哭哭啼啼的男子不免觉得做作麻烦。
但如今没有这种想法,只想着他哭得有点多,是不是对眼睛不好。
将砚安送回院子,岑漪也就早早的歇下,并且再次拒绝了砚安提出的留宿的建议,顺理成章地欣赏了因为自己拒绝,他一下就委屈难过的表情。
真是乖啊。她想
第二日岑漪独自对着书案出神,思考着近些日子的事情。
书案上放着一小叠资料,那些本来是为了砚安以后,她亲自挑选的人家,最近瞧着那些资料却生出些许碍眼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