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处理的办法已经给了,但是该算的还是要算的,私底下也是要告诉皇上的。
钦天监监正神色凝重,脚步匆匆地踏入大殿,恭敬地跪地行礼。
“启禀皇上,臣等夜观天象,又结合诸多卦象推断,皇后娘娘身体虚弱以及黄河决堤之灾,皆因舒嫔娘娘的子嗣而起。”
监正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
他作为钦天监的负责人,皇上既然已经询问了,只是像当时那样给出回答,并没有办法满足皇上的需求,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出来的。
别管到底是从哪里推算出来的,也别管这个答案是真是假,只要在皇上面前能够说得过去,就行。
皇上微微皱眉,眼神中流露出疑惑与震惊。
他放下手中的奏折,身体微微前倾,“此话怎讲?可有确凿依据?”
监正忙道,“皇上,天象所示,此中关联甚是微妙。皇后娘娘乃国母,其身体康健与国运息息相关。”
“而舒嫔娘娘诞下皇子后,诸多异象便接连出现。黄河决堤,此乃天灾,然这天灾之兆似与后宫之事有所呼应。臣等不敢妄言,但卦象如此,不得不奏报皇上。”
这就水灵灵的靠上了。
皇上沉默不语,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沉思。
他的目光在监正身上停留片刻,心中暗自思忖,皇后身体一直不好,他是知晓的。
黄河决堤乃是自然之祸,怎会与舒嫔的子嗣有关?但钦天监素来谨慎,若无一定把握,也断不敢如此上奏。
皇上坐在御书房内,手托着下巴,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疑虑。
“皇后的身体虚弱,朕一直以为是她太过操劳,加上之前体弱所致。可如今钦天监却说与舒嫔的子嗣有关,这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他站起身来,缓缓踱步,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过去的种种。
想到舒嫔皇子之事,皇上心中更是懊悔不已。
当初他因种种考虑,找太医在舒嫔的坐胎药上动了手脚。
虽说是为了大局着想,但如今看来,此事似乎引发了一系列难以预料的后果。
「若不是朕当初那般行事,或许就不会有如今这些麻烦。难道真的是上天降罪?」
皇上心中越发不安。
他停下脚步,望着窗外的天空,深深地叹了口气,“你先退下吧,切记此事不要外传。”
对方二话不说的行礼告退,这话哪怕皇上不说,他也不敢随便外传。
此时,李玉轻轻地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劝告,“皇上,您别太忧心了。钦天监的话也未必全是真的。”
如今舒嫔和娴嫔娘娘可是捆在同一条线上,最重要的是舒嫔的皇子还放在翊坤宫养着,怎么能就这样被拉下来了?
而且李玉并不知道皇后娘娘有没有在钦天监安人手。
所以这时候只是简单的开口劝了几句。
皇上看了李玉一眼,微微摇了摇头,“朕又何尝不知。但此事关系重大,不得不慎重考虑。”
舒嫔回宫之后,虽然因为皇后的事情,自己被皇上斥责了一番,但是并没有感觉到不妥。
她不过是说出了合理的猜测,她也相信皇上一定能够理解自己的苦心,等着皇上主动过来找自己。
皇上的思绪又飘散,想起了当初意欢来给他献舞的时候,众位妃嫔都在说的叶赫那拉氏的诅咒。
叶赫那拉氏与爱新觉罗氏有着世仇,曾诅咒说叶赫那拉氏的女子若为后,必将亡大清。
舒嫔也是叶赫那拉氏一族,如今她的皇子引发了这么多事端,让皇上不得不对这个诅咒更加忌惮。
“难道这诅咒真的要应验?不行,朕绝不能让大清陷入危机。”皇上心中暗道。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皇上决定召见意欢,当面质问她。
意欢非常平静地来到御书房,跪地行礼。她的心中疑惑,不知道皇上为何召见她,难不成是皇上已经认可了皇后争宠一事?
皇上怒视着意欢,厉声问道:“舒嫔,你可知罪?”
“皇上息怒,臣妾不知犯了何罪。”
皇上怒道,“你竟敢污蔑皇后争宠,还不知罪?钦天监奏报,皇后身体虚弱和黄河决堤皆因你的子嗣而起,你可有话说?”
意欢大惊失色,她本以为那日的事儿已经过去了,现在怎么钦天监还牵扯到自己身上了,连忙磕头道,“皇上明鉴,臣妾冤枉啊!臣妾的皇子怎会引发如此大祸?定是钦天监弄错了。”
皇上冷笑道,“弄错?那你说说,你为何要栽赃皇后?”
意欢哭诉,“皇上,臣妾对您一往情深,怎么能栽赃皇后,臣妾不过是说出心中猜测,但臣妾绝无陷害栽赃之意!此事也与我们的皇儿绝无关联。”
皇上看着意欢,心中复杂不已。
皇上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你既不知悔改,朕也留你不得,打入冷宫。”
意欢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入了冷宫,岂不是随便谁都能过来伤害她了,她就再也看不到皇上了,这可比要她死还要更难受。
“皇上,求您饶了臣妾和皇子吧!臣妾以后一定谨言慎行,绝不再犯错。”
皇上不为所动,挥了挥手,示意太监将舒嫔带下去。
舒嫔被带走后,皇上坐在龙椅上,心情沉重。他知道自己的决定可能会引起一些争议,但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他不得不如此。
舒嫔被处置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后宫,众人皆震惊不已。容音得知此事后,心中微动。
皇上这是想要拿她的病当筏子,处置了意欢。
她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此时,魏嬿婉走了进来。
“娘娘,您别太忧心了。皇上这么做也是有他的考虑。”魏嬿婉安慰道。
最重要的是,她觉得意欢没了就没了,也省得变成上辈子的海兰,一个劲儿的跟着如懿害人。
容音微微皱眉,“本宫知道皇上有考量,但……”
“娘娘,您可以过去先劝几句,把舒嫔从冷宫里弄出来,哪怕是关在自己的宫里禁足也行,咱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魏嬿婉这些日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娘娘昏过去多少次,也知道那意欢一条恋爱脑扎在皇上身上,心甘情愿的被如懿利用,对她的娘娘多么抵触。
把人从冷宫里捞出来就行。
反正无论是在冷宫还是被禁足,都少不了如懿凑过去的影子。
容音点了点头,去找皇上之前,还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
皇上看到容音,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
“皇后啊,你怎么来了?你的身体不好,应该多休息。”皇上关切地说道。
容音微微行礼,“皇上,臣妾听闻舒嫔之事,心中甚是不安。臣妾觉得此事或许另有隐情,还请皇上慎重考虑。”
皇上看着容音,叹了口气,“皇后啊,你的心思朕明白。但此事关系重大,朕不得不如此。钦天监的奏报,加上舒嫔的所作所为,让朕不得不防。”
容音微微皱眉,“皇上,臣妾以为,天象之说未必可信。黄河决堤乃是自然之祸,怎能归咎于舒嫔的子嗣?至于舒嫔污蔑臣妾之事,臣妾相信皇上自有公断。但臣妾恳请皇上,不要轻易处置舒嫔和皇子,以免引起后宫不安。”
皇上摇了摇头,“皇后,朕知道你宽厚仁善。但朕不能拿大清的江山社稷冒险。叶赫那拉氏的诅咒一直让朕心存忌惮,如今舒嫔的皇子又引发了这么多事端,朕不能不防。”
容音还想再说什么,皇上却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言。
“皇后啊,你好好养病,后宫之事就不要再操心了。朕会妥善处理一切。”皇上温柔地说道,但是态度却表明了一切。
容音也只好回去休养。
与此同时,后宫的嫔妃们也纷纷议论着舒嫔的遭遇。
纯妃心生怜悯,觉得舒嫔可怜,高曦月则认为皇上做得对,不能让一个可能威胁到大清的人留在后宫。
“这舒嫔也是自作自受。竟敢污蔑娘娘,还惹出这么多麻烦。”高曦月这些日子一直和纯妃一同协理后宫,此时等着她们请安结束,自己特地留下海兰,陈婉茵还要纯妃她们几个在一起聊天。
“贵妃娘娘说的是,皇上也是为了大清着想。叶赫那拉氏的诅咒可不是闹着玩的。”海兰附和道。
陈婉茵叹了口气,“舒嫔前些日子得宠,这后宫之中,真是风云变幻,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
“咱们都好好的,别惹事,也千万不要去扰了皇后娘娘的清净。”
容音自从没有劝动皇上之后,也没有再说旁的,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昏昏沉沉中度过,有些事情就算想要劝告,此时也是有心无力。
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疲惫,魏嬿婉在一旁照顾着她,心中也是充满了担忧。
“娘娘,您别太操心了。您的身体要紧。”
容音微微摇头,“本宫心中难安。”
“娘娘您不要再内耗了,她们会走哪条路都是自己选择的,您已经尽力了。”
魏嬿婉急得不行,皇后娘娘从生病开始,她就没睡过几个囫囵觉。
此时,窗外传来一阵鸟鸣声,容音望着窗外,心中充满了无奈。
她知道,在这后宫之中,命运往往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尤其是还拖着这样一副身子。
“嬿婉……本宫如今这身子如此,不知道还能拖多少时日。你也该为了你的以后考虑了,出宫才是最好的结果,若是你愿意,傅恒那边本宫会为你安排好一切,若是你不愿意,本宫也会给你足够的银钱铺子,这些都是你未来傍身的底气。”
她上次缠绵病榻的时候,一摊子乱事儿在那儿根本没有什么精力去处置,现在又有了同样的经历,她必须得趁着自己还能活动的时候把一切都交代好。
至少不能让嬿婉像璎珞那样,执意留在宫中帮她守护一众妃嫔,还有永琏。
至少,她的嬿婉得出去。
“娘娘,奴婢不走!奴婢不相信其他人能照顾好您。”
魏嬿婉的态度倒是非常明确。
傅恒大人的确是个良配,若是按照往常自己的身份是无论如何都配不上他的,而且这些日子以来,二人私底下也经常有一些接触,早就已经生出了好感。
但是她在两相取舍之下,定然会选择皇后娘娘的。
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后娘娘一个人在这后宫中跟那些人斗来斗去?
自己上辈子好歹一路坐到了皇贵妃的位置,更何况退一万步说,皇后娘娘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儿,她愿意重新走一遍上辈子的老路,帮皇后娘娘看顾永琏。
“听本宫的安排。本宫前后一共历经两世,都没有得到过上天的眷顾,如今只是希望有人能够替本宫去看看外面的繁华景色,嬿婉,你愿意做本宫的眼睛吗?”
这一句话直接把魏嬿婉给问不会了。
她抱着皇后娘娘的手哭的泣不成声。